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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甫洛夫与白月光——王孙何许(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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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说。

那我自己吃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挺好吃的。

我没忍住笑起来:你自己吃吧。

路怀,他沉默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还有追求你的权利,对吗?

我站着等水烧开有点站不住,索性躺在沙发上,腿勾着沙发扶手。这个姿势视角里只有白茫茫的天花板,我闭上眼睛,任思绪漂流。我想起从前大寒天里他用羽绒服裹着热汤热饭等我,至少那些好都是真的,从来没骗过我。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说:那我当你默认了。

他有点开心的样子,兴冲冲地说:你,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

他说:你可以吊着我。多久都可以,这个没有变过。

他高高兴兴地把电话挂了。我把手机放在胸口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倒了一杯热水,一口一口地喝着,酸而痛的感觉不停地撕扯着我的胃,我蜷在客厅窗台旁边的榻榻米上,路博文本来趴在窝里发呆,我拍了拍地板:儿啊,来。

他掀开眼皮瞅了我一眼,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后脚划地用肚皮蛄蛹到我旁边,把耷拉着的大下巴往我腿上一搭,用一种爹来陪你了的态度躺在我身边。

我摸着他毛茸茸的耳朵,捧着一杯热水,吹一吹,喝一口,夜幕顾自深沉了一会儿,然后唐书禾的车开进来,车灯明晃晃,缓缓劈破夜色,开进车库里。过了一会儿,他从车库里走出来,一只手拎着一杯喝的,手上拿着一个纸包,怕它漏油似的,小心翼翼地托着,在寒风夜色里奔走,在经过我的窗户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

客厅没有开灯,我又坐得低,他看不见我,就那样默默地站着看了两秒,然后低头走开了。

我在楼上看着,一瞬间有冲动打开窗户告诉他,老子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出去鬼混,只是胃病犯了,胃疼得吃不进去东西,但是想吃你带的奶茶和磕什么玩意尖。

算了。他已经走出我的视野了。我喝完一杯热水,趴在路博文身上,用路博文柔软的皮毛暖着我的胃。

这一晚梦做得乱七八糟。我梦见窗户角落的玫瑰被路博文啃得七零八落,我又气又舍不得打,不知道怎么的就一定要找一朵一模一样的再摆上去,满世界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然后迷迷糊糊就好像还是三中的紫藤花架子下面,那个曾经亲吻我又砍了我见骨一刀的人此时还是少年,笑容灿烂得让人心悸,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一朵玫瑰,他轻声笑着说:你扔掉也没关系。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朵和窗角玫瑰一模一样的玫瑰花,那一刻我想起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瞬间就吓醒了,睁眼漆黑一片,午夜时分,路博文正趴在我的胸口睡觉,被我一下弄醒了,支起身子疑惑地看着我,用头拱了拱我的手。

我心有余悸地瞥向窗角,胸中仍然有寒风呼啸,玫瑰却没缺胳膊没少腿儿地兀自开着。那一瞬间五味杂陈难以一一为外人道,只能说那一刻我意识到,不管我还有没有勇气再去接受唐书禾的爱情,我都不得不承认,终究是爱也难逃恨也难逃。

第27章

第二天在榻榻米上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路博文不知道啥时候点亮了给我盖被子这个技能,这时候正把头扎在我的颈窝里睡觉,还在打小呼噜,我搂过他的脑袋,叭叭叭在他的大脑门上亲了好几口,路博文垮起个小狗批脸睁开眼睛,哼哼了两声,不乐意搭理我。

那天稍晚一些的时候我把剧本的概念搞了个文档,发给了文瑞修,文瑞修沉吟了半天,跟我说:和我想得不太一样,不过你这版好一些很好。我再看看,我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不说话,听他在那儿放空,他神神叨叨地念叨了半天,说:好还有一些问题,我明天以前形成文字给你。具体舞台实操问题有一些,到时候再和演员磨合吧,你来看着点。

我说好。文瑞修又说:说起演员,今晚《出北京记》,来不来?我给你留了一张票。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感觉胃里昨天烧灼一样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就说行。《出北京记》是文瑞修的上一部戏,我是该去捧场的。《出北京记》第一场的时候我去过,那时候观众三三两两,有时候演员比观众都多,文瑞修也不上火,像个玩票的。这次去观众多到吓了我一跳,提前一个小时观众就坐了小剧场座位的一大半了,文瑞修直接把我拉到后台,跟演员们一起坐着,那个男主角还在化妆,看见文瑞修拉着一个人进来,挑着眉毛呀了一声。

呀屁,文瑞修搭着我的肩膀,说,这是我下一部戏的编剧,路怀路老师。

编剧老师啊,男主角笑了,幸会幸会,我还以为是文导终于找到新

新屁。文瑞修说。

这个屁男主角笑起来。

也不怪天儿哥误会,旁边一个化好妆的男演员笑着说,一看路老师我们都以为是文导新找的演员呢。

男主角把头转过去开始放松声带吊嗓子,那个化好妆的男演员继续和我聊天:路老师写的是什么类型的本子啊?

等本子磨出来再说吧。我说。

还是原班人马吗?我们这帮人?他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文瑞修。

文瑞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路老师商量一下。

那个化好妆的男演员现在我只能这么称呼他,他妆太浓了我跟他聊这么久愣是没记住他长什么样,他笑了笑,低头看手机,没再说话,低声哼着歌,翘着的二郎腿晃来晃去。

文瑞修真的很会玩舞台,《出北京记》第三幕一群演员直接跑下来拽了一个观众上去,又疯又出格,演到五环堵车那一节,干脆把演员的剧本当传单发,洒得一地都是,我和其他第一排的观众捡起来一看,连具体的台词都没有,用签字笔潦草地写着几句对话,甚至还有涂鸦。落幕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做了一场乱梦一样。

文瑞修跳上台去,对观众深深鞠躬。

《出北京记》散场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文瑞修拉着我张罗着请大家喝酒,本来我以为这群演员又蹦又跳两个多小时肯定都累了,顶多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吃点东西,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去蹦迪,我昨晚刚犯了胃病,现在胃里都像揣了一块大石头,一心只想回家抱狗,结果被文瑞修和一个男演员连拉带拽地架进去了,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演出前跟我说话的化着舞台妆的男演员。我被推着往里走,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回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个男演员的长相眉骨很高,挺白净的一个男的,他对我笑了笑,说:路老师,待会儿请你喝酒。

我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他只是笑,不说话,跟着我走进酒吧,点酒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要了一杯长岛冰茶,然后回头对我笑:路老师想喝什么?

我说:热牛奶。

他:什么?

我说:热牛奶。小米粥也行。

他走了。

害,瞧不起热牛奶怎么的。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杯长岛冰茶回来,还在那儿尬撩:路老师,你知道长岛冰茶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吗?

失身酒,我在那儿嘬牛奶,你一会儿要是喝多了就喝杯牛奶。

他笑了笑:怕喝多,就不会点失身酒了,他凑近说,路老师,我叫谢水。

因为你命里缺水吗。我忍不住问。

他笑起来:你真挺可爱的。圈子里很少见你这样的。

哪个圈子?我问。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圈子。他说。

我摇了摇头,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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