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你们俩一组,我们俩一组。哪边输了就去餐车买晚饭。
戚明雨轻嗤一声,含着笑和靳晨对视,以前在竞赛组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这个。往谦虚了说,也是十局八九胜的水平。
靳深脸色不改,完全不在意地纵容着:就算你们俩输了我也可以去买,所以能不能先把规则说一下,别像对儿小土匪?
旅途总是使人劳顿,一群人玩了没一会儿,靳晨就开始打盹,出错牌连输了好几局。
在即将扳平比分的时候,靳深适时放下了牌,朝着身侧另外一名保镖眼神示意:跟着他去卧铺车厢休息吧。
看着靳晨晃晃荡荡走远的背影,戚明雨有感而发。自从靳小少爷认识自己以后,好像就没少折腾他家里的安保人员。
朝着深哥笑笑:辛苦了。
工作性质如此,随雇主开心。靳深把靳晨没喝完的红茶重新拧好盖子,放在一边。
转头回来眸光深邃地看着戚明雨,说:他也难得喜欢和哪个朋友在一起。
又一次日月交替后,火车终于到达终点站。
转大巴车耗费两个小时,戚明雨带着同桌到达了他小时候生活的老家,大兴安岭北麓的某个边境小镇。
这一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四十度,下了车后入目的皆是皑皑白雪。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外婆家的老屋,即便已经许久没人居住,院落里面仍然干净整洁。
每年冬天,戚明雨都会带着戚然来这里玩一两次,所以老屋里面的防寒用具,小型天文望远镜、相机等一应俱全。
把这个穿上。戚明雨从衣柜里翻出件加厚的羽绒服,递给靳晨。
套在棉衣外面?这像个球!
没事儿,身体再胖点儿你的脸也能扛住,不冷才是重点好吗?。
戚明雨不由分说,直接把衣服套在他身上。毕竟万一把这位冻出病来,是真的赔不起的。
你怎么不穿啊?
你身上这件就是我的,哎别脱别脱,我去年新买的,就穿过一次,还没粘过雪呢。
两人打闹着再次出门时,刚好赶上日落。
夕阳在苍茫浩渺的雪原上铺了一层灿烂又闪亮的金翼。并肩走在寂静又一望无际的平川上,脚底的雪都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与戚明雨提前约好的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了村落的入口处,由靳深自驾开着向更北方游玩。
因为是有名的度假景点,而且在冬日旺季,北极村里距离着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
哨卡另一边就是俄罗斯了。站在最北端的国境线,戚明雨抬臂指着越过江面的彼岸。
小心别掉下去,把你当成偷渡者抓起来。靳晨嘴上挖苦着,手里却诚实地攥住身边人的衣角,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脚滑了。
我就算掉下去也是被你推的。戚明雨笑着调转方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邮局,像一位尽职的地导般不厌其烦地解说。
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写信,因为可以盖上最北地的邮戳,寄到任何想寄的地方去。你要不要试试?
靳晨遥望着墨绿色的建筑,点了点头。在店里买了张明信片,俯身在矮桌边动笔,神色很是认真。
从戚明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写了一小行不知道是英文还是俄文的字母,想再凑近些时居然被躲开了。
在那儿写情书呢?还神神秘秘的。
戚明雨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笑着退开半步让他放心写,却见那人就此停笔,把明信片装到贴好邮票的信封里,投进了邮筒。
就一句啊?这么敷衍的求爱措辞,给谁都不见得会答应吧。戚明雨在旁侧目。
或许吧。靳晨笑颜美好,语气温和地接着说:我对那个人,就只有这一句话。
那戚明雨抱着手臂倚在墙壁边,好笑地拆台:你确定他看得懂英文或者俄文?
靳晨嫌弃至极地叹气,抬臂拂开有点挡路的人,你能不这么煞风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靳晨: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韩愈、杜甫、苏轼、王安石总之,戚明雨莫挨老子。
第41章
坐回车里,赶往村外看星星的路上,戚明雨仍然对刚才寄出的那封信有很大兴趣。
管得着吗?我又不是写给你妹的。对于信的内容和邮寄对象,靳晨显得有些敏感。
恩,知道。戚明雨把头靠在一侧车窗上,表情异常淡定,其实你并不对那丫头感兴趣。
靳晨闻声动作一滞,恩?
戚明雨满不在意地轻声哼着,边抱臂闭眼养神,边说:我们出来都好几天了,戚然没来,你一句也不提。再看你这乐不思蜀的样子,喜欢她个鬼啊?
那你还带我玩得这么起劲儿?靳晨不解地偏转过头。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别说你们根本没什么交往了,你就是她前男友,这个嫌我也不见得会避。
靳晨靠在后排的椅背上抿起唇角,我发现你这人做理性分析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真到了实操环节,交的全是白卷。
戚明雨笑笑不再言语。
天色欲晚。
靳深把车停在了北极村附近的一个观测点。周围的游客并不算多,只零星的能看到几处人影。
挑选位置支起一顶防寒帐篷,搭好望远镜,虽然设备有些简易,氛围倒是极佳。
最北方的冬季昼短夜长,此时的天空早已是纯净的墨蓝色。
天幕深邃,银河浩瀚。
即便戚明雨在这个地方长大,但抬头仰望星空的感觉从来不会让人厌倦。
这样一个晴朗的夜晚,大片的星辰是隐隐的,但北斗星异常明亮,像钻石璀璨。
安静的环境中偶尔能听到观星游客的一两声赞叹。用尽所学的全部美好词汇,也不足以描绘自然界带给人的震撼。
靳晨的脖子被冻得有些僵硬,还是坚持用相机记录下了星轨。
在极低的气温里,他头顶帽子上的绒毛已经失去柔软,并且结满了冰雾。再后来实在扛不住弥漫入骨的寒气,抱着暖水袋钻进帐篷里缓了缓。
戚明雨看着落荒而去的背影,轻声笑了笑,跟着他一起钻进去,也把满身的凉气带进了帐篷。
张嘴咬下厚重的手套,从带来的背包里摸出一个小水壶,并不用唇瓣触碰壶口,隔着一小段距离把里面的液体倒进嘴巴。
接着顺手递给靳晨,要不要?
靳晨闻着小壶里传出的醇厚味道有些像米酒味,接过尝了一小口后才发现其实辛辣呛喉。
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沿着喉咙一路窜下去,像在身体里燃烧着取暖。
唔。少年难受得拧了拧眉毛,然后把水壶重新塞回爽朗笑着的戚明雨手里。
两人并排躺在同一个防寒帐篷里,来回传递着一壶烧酒喝,不知不觉便将黑夜里的寒冷驱散了些。
你还真是挺能喝酒的。戚明雨在原窝稍稍挪窜了一些,牵动棉衣料子沙啦啦的响着。
靳晨把整个人都缩在羽绒衣和防寒睡袋里,把头低埋着,轻声应:和你这种喝酒动辄论箱的不能比。
冷啊?
看着身边人又开始不大精神的犯困样子,戚明雨爬了起来,把随身带着的东西收整了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