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需要张氏去死,万一来个性子野的儿媳妇倒不好收拾。况且,贾瑚也的确聪慧,让她这个当祖母的面上有光。幼年死娘,让他日后说亲都不好看。
但她得让张氏明白明白,一个家只要一个女主人。
连备选的都不需要。
贾史氏寻了个机会,问贾代善,老爷,秦公子的婚事到底什么章程?一晃眼过了年,都十九了。老大这么大的时候,瑚儿都能跑了。
贾代善一听这话题,头疼。他难得休沐日在家含饴弄孙,喘口气呢。
他还带着大理寺学仵作呢。在等等吧,晋王恢复得挺好,到时候腾出空来,非但那小晋王,便是小秦,皇帝才有心情去管。现在别看表面算风平浪静了,但暗地里还是有些汹涌诡谲。
贾史氏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要不然先在他屋里放两个人?到底道观里长大,万一清心寡欲的,到时候若对抗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这潜移默化影响一二?
把他送敬儿道观去?贾代善一脸真挚道:让他看看什么叫神仙眷侣?
老爷,跟您说正事呢。贾史氏面色一冷,沉声道。
贾代善揉头,直言:老大他们挺好,老二他们现在相处也不错。在赐个妾之类的,这不是让小夫妇不合吗?我等他们给我生个嫡长孙女。
多年夫妻了,这种基本套路,他还是懂的。
老爷,谁说我要给老大老二赐个丫鬟了?贾史氏面色不改,我都在族长家里住了那么多时日,最新的族规三十五无子方可纳妾,我还是学到的。
闻言,贾代善一愣,那你
原以为秦公子在过年期间,会出席几个宴会,可他除了除夕和大年初一现身过贾家,其他时候依旧是早出晚归,忙着学习,连正式上宗谱都还没上。我这是怕他真偏执钻牛角尖了。不提他身份,就这么个身世,不惹人心疼的?
听到这番话,贾代善面色带着些内疚,朝贾史氏一弯腰,先前是我误解了。
老爷,您这说什么话。贾史氏避开,看着彬彬有礼的贾代善,心中冷哼了一声,继续娓娓道来:毕竟我先前也的确用这方法敲点过儿媳妇。可这样的方式,也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否则哪里来的长者赐,不敢辞之理?流传下来的,总有些规矩在。也就打着这旗号,给人两个小丫鬟,老大老二没份!我还等着他们专心学业,能够参加下回科考呢。
可给他两丫鬟有用?贾代善眉头拧成个疙瘩,不开窍还是不开窍的,况且人打小就是个道士。
唐僧还是和尚呢,不也是女儿国动凡心了?贾史氏毫不犹豫反问着。
贾代善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发妻。这例子不像人能够说出口的。
珍儿找了个说书人给孩子们逗乐,其实就是孝敬我这个叔祖母呢。贾史氏说着,明晃晃表达自己的不满,看看珍儿还有郡主,老大老二也真是白养了,除个请安,也真什么都不会干。
那也不是你宠的。这女儿还有儿媳妇不贴心着?对吧?贾代善微笑,我下衙回家,看见好几次给你这个婆婆备着吃喝。
他忙着收尾,安排军中小将,稳定因为戴家一脉出事空出来的位置,还有盯着皇子龙孙,除却过年,还真没怎么在家呆着。
但基本的话还是听得懂的。
自家媳妇又不满意儿媳妇了。
没办法,儿媳妇都是别人家的好。贾史氏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贾代善,凉凉开口,这也是病啊,我们都治不好。罢了,还是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秦公子的事情您也上点心,既对外说是贾家人,不按着世俗规矩,那就是我的失职。
好好好。贾代善忍住回想自己昔年被婆媳夹着的苦楚,沉声道:反正当花瓶也成。我去找小秦说,对了,这小秦名字定了,表字敄理。对外贾敄理,从贾家的辈,却多个字。也算折中之道了。
贾史氏闻言,笑笑,带着些困惑喃喃了一遍,敄
古同劺,勉力的意思。贾代善以为人没想起来,道:为这个名字,又被泰安埋汰了一姓氏。对了,你也跟珍儿媳妇透露一下,那四胞胎人皇叔祖父想着给孩子取名
听到贾代善的话,贾史氏默默闭上自己未念的理。
这个理,可是有管理治理的意思。
这表字,可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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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秦楚涵踏进梨香院,瞧着贾代善一副喝酒聊天的模样,也颇为淡然坐下,在听闻人的话语后,点点头,没什么所谓的应下来。
他所谓庶子身份,也的确给贾史氏添了不少流言蜚语,能够帮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专门来也不是说这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个道士,贾代善小心翼翼问道:我记得是能够娶媳妇的吧?
是能够娶的,但是老爷我不想娶。我不懂也无法承担婚姻家庭责任之前,我不想娶。秦楚涵面色带着些郑重开口,诚然,我若是开口,您一定会挑一个四角俱全的。可是结果如何呢?说实在的,就我所目睹的,郡主和贾珍压根不配。
听到这话,贾代善给自己灌口酒,叹道:那个是特殊特例,你看老大和老大媳妇多好啊,相互的平等的你帮我我帮你。小秦啊,婚姻就是这样,门当户对。你别看老大现在有点谱了,在珍儿那年纪,比人还淘气
秦楚涵嘴唇动了动,但最后看着一脸慈爱的贾代善,还是忍住没说出口,抬眸看向了漆黑的夜色。不光后宫险恶,便是这贾家,在夜色的笼罩下,又有多少的小心思?
但站在各人的角度上,却又是极其正确的。
只恨自己练功的时候耳朵太灵,听到了不该听的。
似乎知晓他的心情,就连先前还亮着的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给遮掩住了,只剩下若墨一般浓稠的黑,像是能够将整个大地笼罩成黑色。
喝口酒,秦楚涵斟酌着想把话题转移开,就听得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却又无比熟悉的呼喊:叔祖父,赦叔,二叔,你们快来,出大事了!
贾代善握着酒杯的手一僵。这梨香院是他为自己养老所准备的,一门通着街道,方便自己找老朋友们喝酒聊天,免得从府里进进出出,麻烦。
换言之,他这个大侄孙子,是从外头进府的。
他就说这个休沐日,贾家怎么能这么安静呢。
感情该来的还是得来。
常鸣,去把珍儿逮过来。贾代善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开始在心理默默念着:我是个慈祥的祖父。
与此同时,贾赦听得那熟悉的一声哭喊,吓得身形一僵,结果又听得咯咯咯的笑声,不由得失笑了一声,点点摇篮里的胖娃娃,你这胖小子。果真跟贾珍关系好的一条裤。
琳琅,你看着琏儿,继续给他讲故事,我去看看,这嚎的。
相公,张氏看着眉眼间带着焦虑的贾赦,忙不迭拿过衣架上的大氅,道:相公,当心凉,披上。不过这珍儿不是与侄媳妇归王府参加元宵宴会了吗?这出事了?我也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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