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魂魄强劲的反抗下,他身上的红光消散,禁魂咒解了。
跪在地上的沈韩杨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变成了没有瞳孔的黑色,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强盛的阴气下被震散。
此刻他浑身带着黑气,诡异的花纹从腰侧爬满了他半个身体。
他看着前方,一头及腰的红发飘扬四散落入他眼中,他伸出手,只堪堪擦过发尾。
红色的魂魄从邹喻脖颈里飘散,瞬间冲破窗户被吸入空中。
在邹喻魂魄的镇压下,那些阴魂纷纷沉入地面,取而代之的是邹喻的魂魄成为贪的吞噬目标。
邹喻
他想要抓住前面的人,却只能抓住那头红色的发丝,背对着他的邹喻看不清样子,他只看见那双他握过无数次的手依旧修长美丽,只是平常休整的指甲迅速变长,染成了红色。
邹喻,你看看我。
沈韩杨站不起来,柔顺的长发从他的指缝滑过,他竭力的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住。
就像梦里邹喻离开他的样子。
身体里没完全消化的阴气不受控制的从他的七窍发散,像一条条触手缠上邹喻。
他死死的看着背对着他的人,直到那头血红的长发变为往常的黑色短发,那个被他用阴气裹挟的人,倒在了地上。
邹喻
他奋力爬过去想要抱起邹喻,可手刚一碰上,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
四散的阴气回到他体内,沈韩杨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在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夜晚,乌压压的天空阴冷沉重。
沉在睡梦中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偶有半夜惊醒的人也只是揉揉眼睛关好窗,感叹天气的恶劣。
最先醒来的是邹喻,他拧着眉痛苦的嘤咛一声,缓了许久,才迟钝的睁开眼。
他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残缺的魂魄让他的反应力迅速消退。
外面的天空有些昏暗,并不似往日的明朗。
沈韩杨。
他有些迟缓的说出声,头一偏,就看到人倒在自己的旁边。
沈韩杨!
那个自己曾熟悉的人,此刻周身都萦绕着散不去的阴气,苍白消瘦的脸在花纹的衬托下显得万分诡异。
邹喻爬起来,人重重的一晃,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手用力一抹,上面的伤口消失。
他看了眼窗外。
吸收了他的魂魄,这段时间贪应该会逐步消化,没有时间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可现在更难办的是逐渐向凶灵转化的沈韩杨。
他不知道,事情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沈韩杨选择走上这条路。
他跪在沈韩杨身前,俯身亲了亲那张冰凉的唇。
一声带着苦涩的轻叹从唇间溢出,却在下一刻,一只手摁住他的后脑,迅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沈韩杨猛地睁开双眼,捏住邹喻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唇。
他啃咬着对方的唇瓣,近乎疯狂的侵入邹喻的口腔,阴冷沉静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对方。
在彼此贴合的那刻,他喟叹一声,俯身抵着邹喻的额头。
对不起。
这句话像是他给邹喻的最后通牒。
一夜的雨水洗去城市的污浊,却又更像把所有的尘灰都吸入了天空,灰蒙蒙的天色有些阴沉,太阳藏在乌云后,像被黑暗禁锢的光明。
邹喻强悍的体魄第一次感觉到酸麻虚软,他挣扎着睁开双眼,意识停留的前一秒,是沈韩杨黑如沉墨的眼睛和身体上痛苦又熟悉的快,感。
你醒了。
前方传来平静无波的声音。
邹喻想要坐起来,才发觉自己的四肢都被咒印锁住,暗红色的光圈套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控制了他的行动。
他猛地看向沈韩杨,发现对方坐在窗帘大开的窗前,侧对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在背光的阴影下呈现出一个性感的弧度。
沈韩杨,你这是在做什么。
邹喻靠在床头,竭力稳住自己的声线。
因为他发现,他现在虽然很愤怒,却还是下意识的为沈韩杨心疼。
明明对方是个爱笑又豁达的男人。
应该是我要问你想做什么。
沈韩杨拿出一根香烟抿在唇间,指尖升起一缕暗红色的火焰将香烟点燃。
他抿了一口,吐出一阵白烟。
微垂的眼睑看向邹喻,脸侧的花纹像生长在地狱的藤蔓。
这一刻,邹喻心里咯噔一声。
他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傻。
沈韩杨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香烟的火光带着白烟朦胧了他指尖上的戒指。
邹喻怔愣的看着他,下意识说道:我记得你不抽烟。
听到他的话,沈韩杨垂头低笑了一声,轻声说:我也记得,你不会对我说谎。
邹喻心里一紧,情不自禁的想要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
希望我什么,希望我能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到你魂魄四散,灰飞烟灭。
邹喻心里一沉,乌黑的眼睛暗淡无光。
他果然知道了。
我确实很笨,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你给自己的魂魄下了散魂咒,难怪你会甘愿将魂魄喂给贪,就是等到有一天,你觉得你可以离开我了,就带着贪的魂魄同归于尽。
沈韩杨的语调很平稳,里面却带了一丝嘲弄,他点点烟身,抖落一丝烟灰。
随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呈一种颓废的姿势仰躺在椅子上。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白佪说因为我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毕竟如果我好好的保护自己,就轮不到你去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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