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德教授的课,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了?
说不定就是挑准这一堂没有时白的课程来赖着呢?
虽然是冒牌但好歹也是风风光光当过一阵子小少爷的,可惜和真的一见上,那不就是相形见绌了吗?
想必时小少爷也有点自尊,不想被人比下去了吧!哈哈哈!
可就是不比,没用就是没用啊。
时弋稍闭了眼,脑海里响彻起那一片一片,如雷贯耳躲不掉、撇不开的恶意骂言,它盘踞在脑海里,占了一个深深的坑。一经触碰,就无可控制的四散开来。
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休息时间已过,未到座位上、还在打闹的扣素质分十分。一头麻棕色利落短发,红珊瑚焰色的双眸的时白,公事公办地将手里的纪律册推到那些人面前,自己将名字写好。
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纷纷低头拿过册子,将自己的名字写上。
谁人不知,时家回来的真少爷时白,别看外表和善得很,实际上办事待人比他两个哥哥还要狠厉。
埋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名字写上去的时候,众人还忍不住嘀咕了一两句:今天不是不该时白巡察三楼吗?
何止,按时白的级别,他压根就没有巡察的工作!
嘀咕声一落,众人相视一眼,皆惊讶了起来。
不会是因为时弋来的吧!
这简直太劲爆了,直接对上!
众人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等抬头的时候,发现时弋不在位置上了,时白收了册子也不知何时出去了。
门口走廊,刚刚把时弋叫出去的怀尔德教授正不好意思地看着时弋,抱歉啊,本来还想着带你整节课的,但哎!那帮小子就没省心的!好好的研究项目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
时弋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他认真听完怀尔德抱歉的话语,最后主动地道:没关系教授,上半节课我有认真记住教授是如何讲课的。
而且,教授应该很清楚,我不会紧张、也不会怯场。
怀尔德笑了几声,只来得及拍了拍时弋的肩膀,忙不迭的的就走了。
时弋垂下眸子,定看了几眼安静下来的听讲室,正打算从前门进去,忽然从后面上来一人,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时白焰色活跃的眸子比之最初相见,要沉稳了不少,好似有千般情绪笼罩在浓烈的火焰瞳眸中,烧烫得什么也看不清。
时弋湛蓝色的眸子稍抬,和时白对上,依旧是最初见面那种避之不及的神色。
时白忽然笑了起来,眸中的沉静瞬间瓦解,好像还是当初那般如火活泼的模样,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怪不得,我明明第一次见你,你却露出嫌弃还有避开我的眼神。
时弋稍拧了一下眉,偏侧过时白就要过去。
时白却在此时,拽住了时弋的手臂,他好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如果我只是宋白呢?
并没有那种假设,时弋挣了几下便从时白的手里挣脱了,伤害一旦形成,就是不可逆的。
我要进去上课了。
时弋并不在意怔愣在原地的时白有什么反应,毕竟从一开始,他这里需要时白还的债就很少。
但也并不是没有,万事因他而起。他的存在对于时弋来说,就是心口深处结了痂的芥蒂,不能动不能想,但也想要问一个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接受得那么的心安理得,凭什么可以和那些人一起笑话起哄。
时弋当真是占了他时家少爷的名头不成?
时弋淡然地从前门走进了听讲室,随即在一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缓缓走上了讲台。
手指轻点了一下话筒边缘,发出一点机械杂音,时弋淡然漫不经心地微扬弃眼睑,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怀尔德教授临时有事,接下来的讲解由我继续。
见有人要翻腾起哄,时弋不疾不徐地铺展开他S级的精神力,稳稳地压制在了那些人身上。
普通人的精神力,只有和机甲连接和更大可能的保持头脑清醒,和最多干扰性的混乱别人的精神力海一点。
但像时弋外泄渗透于别人精神力海外层紧紧压迫的,好似完全能够渗入他们的精神力海搅个天翻地覆的,几乎近无。
这是怪物的特权,时弋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一点。
随着强大精神力压迫在他们精神力海上方不容动弹,时弋淡漠带着微怒,仿佛真的只是某个被质疑专业能力的任课导师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研会中级机甲设计师,应该够格教你们?
众人愕然抬眼,最前面的学生一下就见到时弋轻拿在手上,那一枚紫色内心,银色外轮廓的徽章,而他底部下方,端端正正地刻着时弋的名字。
有名字,真的是前排的人忍不住惊讶了一瞬,嘴边的话直接落了出来。
后排坐着的几个刚刚起哄的人,拨开了前方的人窜上来,将那徽章看得仔仔细细,一瞬间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跟调色盘似的千变万化。
帝国上,除了贵族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还有一种人,研会注册机甲设计师。
倘若级别低一点,拿贵族身份压一压倒也无妨,可是一旦越过初级的中等门槛,往上的设计师就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尤其特级机甲设计师,那可是完全不可轻易置喙的存在,连授级都当由帝国官方授予。
底下人还略有不甘,怎么可能忍受离了时家就该什么都没有的时弋,忽然窜起来,将研会的注册设计师徽章甩到他们脸上,用明晃晃的现实告诉他们,他时弋,本就不受时家的桎梏,离开才是最好的。
离开了,也是高于他们的存在。
说不定就是假的吧,他怎么可能呢?
时弋收回徽章,眼神淡淡地看向说话的那人,随手点开之前的教案,研会注册机甲设计师,在官网上会有资料,真假自辨别。
现在我要讲课了,请回位置坐好。
星甲学院教学楼三楼,那个下午,偏阳打进听讲室里,为台上侃侃而谈、轻舒眉眼的少年拢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只让人觉得挪不开眼。
时白在教室外定定地看了许久,却是一直没有离去。
等到课下,围绕在时弋边上寻求答疑的学生走空了,他才迈步朝里走去,缓缓地停在收拾整理怀尔德教授案卷的时弋边上,不发一言,眸中神色复杂。
时弋在整理的空隙偏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时白定定地看着时弋的背影,和在他梦魇里,一直缠绕着他纠葛不清的浅金色软发。
只是回想起一瞬,时白气息就紊乱不稳,他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时弋的浅金色发梢,却后知后觉早已没有资格,一瞬抽回了手,碎裂痛苦从唇缝齿间倾泻出,时白轻声道:对不起。
?时弋奇怪地看了时白一眼,他从不完整的记忆里了解到的时白,并不会是露出这般模样的人。
时白本身就是矜傲不羁的,纵是知道是有人替了他的身份,不仅什么也没得到,还白白丢了一条命,他也只会是轻描淡写应一声知道了,而后不闻不顾。
时白是不会说出道歉二字的,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利益所趋,时弋替他的位置,受明枪暗箭的伤害,却也必定拿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