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弋将手上的密封袋放到塞安管家的手里,踏入栅栏门,好奇地碰了碰手边红金色的丝带装饰物,上将是邀请了什么人吗?怎么布置得这么隆重?
塞安满脸笑容地拿着时弋的密封袋,不停地催促着时弋往里走,是啊是啊,上将邀请了好多的人来。
是有什么事吗?随着越往院子里面走,时弋发现布置的东西越来越繁复,令人眼花缭乱。简直像是把所有好看的/耀眼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上了,不对,上将是要
话还卡了一半在嗓子眼里,一路上都急得不行的塞安,在时弋终于走到了门附近,一个跳步跳到了门前,然后双手用力地一推
暖和耀眼的金黄色柔光从门钻出,温温柔柔地帖服在时弋身上,清清楚楚地映照出少年雾蓝色双眸里的难以置信,还有隐隐就要跳出来的,控制不住的喜悦。
小少爷!塞安推开了门,立刻站在门的一边,微躯身,做出请的姿势,成人礼康乐!
大开的沉红色大门内,光鲜亮丽,每一处可见的角落里全被柔和的暖灯覆盖,没有遗落任何的灰影。
大厅里的光芒映照在时弋迟迟未敢眨眼的眸中,隐隐烁烁,流光百转。
他笼罩在光里。
不是透过落地窗的别人的光;不是推开门,刺痛着他眼睛、嗓子、四肢、五脏六腑和心的灯光;不是他眯着眼想要躲避的光。
宴会的大厅变了又变,里面的灯光始终是柔和温暖的暖黄色。
时弋手轻搭上门,微微动作,朝里轻推了一点。
大厅里耀眼却又柔和的光芒争先恐后钻出那小小的一方门,悉数落到门口少年的身上。
时弋忽然无奈地抿起唇角,流光百转的雾蓝色双眸不可控制的轻眨了一下,眸底的光亮眨落出来,沁在脸颊上。
上将,时弋仰头看向一脸严肃走过来的霍滦,这件事,我还真忘了。
嗯。
霍滦上将木着一张脸,眸底的担忧却显露无疑。他笨拙地伸手,指腹轻轻地将时弋脸上那点湿意刮蹭去,留下一点淡红。
很开心。时弋拉住霍滦的手,放到机甲设计师服左边的小口袋上,上将,这里跳得很欢快,它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霍滦上将不带任何情绪的脸上,笑意浮现。
小少爷啊,别愣在门口了!站在一旁满口笑意都合不拢的塞安忽然开口提醒,客人们都等许久了!
就是啊,我这半土老人,可经不起你这么开心啊。开心得和你家上将站在门口你侬我侬。怀尔德教授站在厅内中央,手里摇着一杯深红色的葡萄酒,还不进来啊,今天可是你的主场。
成人礼康乐啊,时小少爷。
时弋失笑一声,难道不是怀尔德教授故意给我留任务,我才这么晚才回来吗?
怀尔德抿了抿手里的酒,满脸笑意的摇着头,问你家上将去。
时弋不言,只是将手放到霍滦的手心里,微微仰头看向霍滦。
霍滦扣着那只手,稳了稳心神,带着时弋往宴会厅中央走去。
往光的最亮处走去。
待时弋站在宴会厅中央,光亮汇聚之处,霍滦忽而后退一步,微微躯身,低头从衣袋里拿出深黑色的宽布手链,小心翼翼地套牢在时弋的手腕。
手链下方垂着五等星的徽章,各个星角都沾染了些些血红,还有破损的痕迹,而上面刻着霍滦的名字。
帝国五等星上将霍滦。
成人礼康乐,时弋。霍滦低声说着,它陪了我很久,下一次,希望它也陪你很久。
时弋诧异着正要问,难道不应该是霍滦陪他很久
一直揣在身上的变黑的玉质羽毛,忽然发烫了一瞬,转而温度又急剧下降,差点要将人冻伤。
时弋仰头看着霍滦,眸中景象却是逐渐模糊了。
蓄意策反,引虫潮入侵!霍滦判死刑!
时弋脑海里涌现出各种各样的记忆,有他的却又不像他的。
他的眼前模糊不清,想要伸手抓住刚刚还在面前的霍滦,却是刚一触碰到什么,转瞬就消散成了空气,他什么也没能抓住。
上将,上将!时弋缓缓地蹲下来,使劲揉搓着眼睛,费力的想要看清楚。
但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地将意识脱离出去。
在那些杂乱的记忆景象之中,时弋最终看清一篇不知是什么旧本小书里的一行字
帝国上将霍滦,死于二十四岁。
上将
喉咙干渴得火烧一样刺痛,时弋脑袋混沌得像压了千斤顶,抬不起来。
迷糊之中,只是反复呢喃着那两个字。
啧,真烦人。不大的屋子内,坐满了人,顶着一挺啤酒肚壮汉,伸了伸脚就要踢过来,要不是这小瞎子开什么门,我们怎么会困在这个闹鬼的房子里!
他倒好,说病就病!躺着就完事,啥烦心事都闹腾不到他身上!壮汉满身怒气,呼一口气,身子就要大抖一下,瞧着可吓人,发烧发烧发烧,烧死算了!
滚开。一直将时弋紧紧抱在怀中的秦忍,冷眉冷眼,一把小刀直接甩入身下厚实的地毯,将壮汉要踢过来的腿吓得一抖,避之不及地往后退,差点后仰翻摔过去。
你这小兔崽子,敢吓唬爷爷我!壮汉被吓了一跳,作势就要冲过去给秦忍好看,一把小刀却是直直地从壮汉的耳旁呼啸而过。
不仅是壮汉被吓得冷汗连连,就是在场得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
哎,小秦小秦,别跟大壮一般见识,他就是困住了着急得慌。坐在一旁得陈洁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秦忍抱着时弋,冷哼了一声:他想动我弟弟,我吓吓他,怎么了?
我特么难道大壮闻言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当下又要冲过去。
大壮!你是怕下次扔不到你脑门上是不是!陈洁见状,立刻呵道。
壮汉愣在原地,和秦忍带着杀气的双眸对视了一瞬,整个身子更加的僵硬了,脸垂在肚子两侧的肉都不敢抖动丝毫。
陈洁左右看看,见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轻呼了一口气。
她试探地朝秦忍怀中时弋伸出手去,见秦忍往怀中藏得更深了一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小弋这烧了有一天了吧。陈洁轻声问道,这样烧下去可不好,姐这里有点药,小秦你拿去试试吧。
秦忍却是看都没有看陈洁一眼,只是低头看着时弋,不用,他只是被吓到了。
啊,啊,哦。陈洁迟疑地看了一眼被秦忍挡得严严实实得时弋,依稀记起第一次见到时弋的模样。
脸色格外的苍白,在阳光下,白到几近透明。
一双眼,还瞎了。
瘦瘦小小一个,瞧着可怜极了。
被身旁的秦忍呼来唤去,还笑意盈盈的,不带半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