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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导演(穿越)——拉棉花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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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应笑侬穿着金甲红袍的戏服一上场,气势巍然立在台上,灯光一变,周遭竟俱是淡淡的金色暗光,唯独灵官身上光辉明亮,显得天上地下只他一尊。

王灵官双目精光四射,好似真的金睛火眼,侧幕更是响起一道真切的雷声,并有闪电数道,几度雪亮,紧接着灵官开口念了句韵白:醉把雷府烟霞啸,千古烈气挂红袍!

这是人物登场后常念的引子,俗话说唱戏难打引,就是形容念引很看演员功力。

应笑侬行腔曲折跌宕,韵味浓厚,神采饱满,只两句引子,现出活生生一个威风凛凛、乘风雷而来的都天大灵官!

如此一个开场,台下炸窝了,叫好声连连。

妙啊!

不知长乐戏园如何弄来金色的光,还别出心裁,旁的地方都暗了,就应笑侬身上一道光,天然吸引人眼球,雷声更是点睛之笔,应了他雷部神灵的身份。

章鼎湖自然也是大声叫好,要叫他说,开场之成功,除了应笑侬今天嗓子在家,和场面配合也好之外,这灯光绝对也起了极大的作用,氛围完全被烘托出来。

若应笑侬前时有这样丰采,又怎么会过气?章鼎湖这老粉看着他今日亮相,极有当红时的气势,不禁感动。

上一版的灵官庙开场比这可热闹多了,还上来了好多龙套摆阵,背后还有全彩绘画天宫情景的布景板。

可全然没有今天应笑侬孤身一人,身后也素素净净来得成功,大有返璞归真之意,景简味浓!

其他看戏的观众没有章鼎湖想得那么多,只是非常简单直接的想法:不知怎么的,这灵官一上台就特别威风辉煌,让他们打心底想喝彩,激动之情久不能平复。

舞台也好看,是那种惊艳,又不会专注在它们上头,而是被引导着聚焦在演员身上、衬托他们气质的好看。

此时,侧幕,有一只吊死鬼正蹲着调控灯光。

这吊死鬼脸涂白了,长舌头被攥在手里,还未贴在脸上。

正是身兼数职的纪霜雨

因为技术原因,舞台每一排灯光都要单独调控,除了他,还有戏班的检场人按照他嘱咐好的程序一同帮忙。

舞台灯光,绝对是塑造人物、烘托环境氛围的利器。像那打在王灵官身上的追光,便很成功,虽说此时在舞台上从未出现过,但大家接受良好。

为了打造灯光效果,他还请人对灯光器材做了改良。还有些现有器材或资金无法满足的,比如金光闪闪的效果,是在聚光灯前放了彩纸,以及利用布料反光。

之后要用其他颜色的灯,就换成蓝色的纸、绿色的纸,非常符合徐新月节约的精神。

雷声嘛,也是有人在旁边,抖动三合板形成的声音。至于闪电,只要用瓦数高的灯往反光物上照,就能模拟出来了。

这都是挺基础的舞台设计,在这时候算新奇,却也不是太骇人听闻。只是运用得当,就能发挥百十倍的效果!

且纪霜雨本人,因为想多劳多得,等到了最后王灵官入地府的戏,他还要上台扮演吊死鬼,多挣份跑龙套的钱

纪霜雨:想当年那么多人劝我去台前露脸我都不愿意,现在为了一口吃的就要上台演吊死鬼,我好穷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后台坐箱子等上场的演员听到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呜咽声,头皮发麻,今日演的鬼神戏,莫不是招了脏东西!晦气啊晦气,赶紧起来又给祖师爷上了炷香。

再说台下,章鼎湖与一干观众看得是愈发如痴如醉。

布景也随着场景有所更换,巧妙利用了那几道幕布,无声无息就换好了。

依然没有用任何西洋布景,宽阔的舞台点缀着简洁的布景。

要看热闹也是有的,譬如那灯光氛围和风雷之声,譬如在王灵官施法时,更有应声之雷火,配合上应笑侬的武工,简直就是灵官降世。光形多种多样,随着场景、气氛变化而不同。

就连他那位极想去看写实画风地狱布景的友人,也身体前倾,恨不得凑上去看了。

这机关当然是吐着吊死鬼舌头的纪霜雨在一旁,按时控制开关,熔断连接台下和台上的保险丝。又或者是雄黄、赤磷、氨酸钾等成分配制的炮、烟,动静很能唬人。

一看到热闹,观众就疯狂叫好,王灵官形神具备,再一打雷,大家多入戏,戏园顶都要被喧闹声给掀了。

章鼎湖那位友人目不转睛,哪里还想起自己原本要看什么《游十殿》。

更叫章鼎湖偷笑的是,此君肾不大好,每看戏总要找机会去解手,少则一次,多则三四次。

今日连台《灵官庙》,章鼎湖瞥见此君数度捂着下腹,也寸步不离,不肯错过半点精彩。

就是应笑侬本人,也是越唱越澎湃,他多久没唱的这样舒服了!台下多久没有这样多投入的观众,疯狂的叫好声了!

应笑侬只觉得自己郁结于心的一口气,连着这些日子所受的郁闷,全都吐了出来,真是痛快!

他也曾纳闷,难道他唱工真不如前,或者只是梨园轮转快,过气了?今日,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宝刀未老。

再看整个戏园,开场时落座原只有六七成,这个过程中还不断有人被里面特别真实的打雷动静,以及震天响的叫好声吸引进来,到了后半程,非但全坐满了,还另加了座位。

在侧幕观看的徐新月喜不自胜,满场叫好声,气氛之热烈,可不输任何名角。

他搓手道:这下是不是能多演几日呢?

纪霜雨甩了下手里的假舌头,一般吊死鬼都在脸上画舌头,他跟检场人琢磨着做了新的道具出来,比较真实。

他问道:东家,最好情况能演几日啊?

徐新月犹豫了一下,幻想道:你说,这出戏能不能连演七日?而今京城里,最最叫座的戏也就是连演了半月。

沪上的新戏一出来能连演多日,京城却非如此,通常也就三四日。名角儿的戏不过一次性连演个七天,这演到半月的,已是向沪上学习了。

徐新月指望着这一炮成功,戏园的名声挽起,再多排戏,良性循环,也没敢做大梦,指望一出戏就连演太久。

纪霜雨可惜地啧了一声,好容易排的戏,一次却只演个几天,岂不可惜了。

东家,票又卖完了。票房的人来禀告。

这戏园里可已是满满当当,缝隙里都插满了人,再卖不出票了,一文钱也压榨不出来了。

徐新月只恨自己祖上买地怎么没买大些,建个这么小的戏园子,瞪着票房的伙计:去给我把大门打开,站门口看的票还能再卖几张!没买票的不许围上来!

纪霜雨:

这小铁公鸡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直到看完了整场《灵官庙》,章鼎湖终于是捋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明白那一见《灵官》前尘误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这场戏又为何从头到尾,都是叫好声。

想如今的华夏国剧,借鉴西洋戏剧,绘制写实景物为布景,机关大肆流行。

这出戏的布景,只用一道纱,一束光,一片瓦,便能造就一处胜景,一个人物,一间殿堂,意境十足。

这布景之人,好似一位园林大师,深谙华夏园林藏深露浅的精髓。

在如此简洁优美的衬托之下,全剧高潮处的机关,更显得震撼人心,真实地塑造了神话人物,却又不落痕迹,叫剧情更紧张、动人了。

从前的机关布景,是会让应笑侬紧张,小心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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