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有的要求,都是从这个形象的优点延伸出来的。
首先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宣城的驸马,要从一而终,只能够拥有我一个妻子。
她才不要像那些后宫里的女人和面首那样,为了得到她父皇的一点宠爱,就日日争风吃醋。
这个条件是合理的,也是必然的。她是堂堂大豫的公主,如果她不同意,她的丈夫那敢背着她纳妾?
这不难,朕也不会允许宣城的驸马三妻四妾。吕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宣城打断。
女儿所说的从一而终,并不是父皇理解的从一而终。宣城一本正经的说。
面对皇上疑惑的表情,她接着说道:女儿要对方感情干净,连之前喜欢的人都不许有。
听完这话,皇上就后悔了,不该露出不解的表情,让宣城解释的这么清楚。
堂堂九五之尊一国之主,竟妄想上天此时能够赐他一对从未听过这话的耳朵。
这个条件着实苛刻了。
当世男子有哪个会如此洁身自好的?即便自己不想要,父母为了绵延子孙,也强行往他们的房中塞丫鬟。
宣城这一条件,几乎能将大豫上下四分之三的男子打翻在地,更别提那些高官侯爵的子嗣。
宣城走到吕蒙的身后,环住他的肩膀,撒娇道:父皇,你想想。倘若四舍五入这就是未婚就戴了绿帽子,凭什么这世道,仅要求女子婚前要守身如玉,而男子就可以随意风流纳妾?她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吕蒙轻易受宣城的诱导,在脑海中浮现让女儿受委屈的场景,吹胡子瞪眼的道:他敢!
对于父皇的上道,宣城暗暗窃喜。
再则,宣城的驸马绝不能丑。这会不等吕蒙问为什么,宣城就先将理由说了出来:要是驸马太丑,宣城会日日夜夜都无法安然面对他。说直白点,就是嫌弃。
吕蒙想劝男子不能只看容貌的话,在看到宣城不管不顾的表情时,不得已又吞了回去。
为了顺利嫁女儿,他忍。
他勉强的点点头:这也不难
宣城得寸进尺,又接连提出了几个不可能达到的要求。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笑容渐渐消失。他以为女儿能够明白老父亲的良苦用心,结果她这头答应自己愿意嫁了。
那一头,又想出各种条条框框来限制自己驸马的人选,这不是变花样的拒绝成亲?
若非是神仙,否则谁能达到这么离谱的种种条件。
他很明白女儿的挑剔是完全遗传自他。但是就算真有这样的人,天下之大,一时之间,让他到哪里去找能够符合条件的男子?
不管他心思多么复杂,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宣城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男子,在大豫是不可能存在的?
怎么会没有?宣城松开自己的父皇,瞪圆眼睛,辩驳道。
难道宣城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人选?皇帝老练的目光似乎把宣城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挥宽大的衣袖:不如直接告诉父皇。若是对方能够配得上朕的宣城,父皇就允了。
省的你浪费那么多口水,歪歪扭扭的是想把父皇带到沟里去吗?
第23章宣城一时失语,竟然把自己心底的想法暴露出来,连忙言辞闪烁地掩饰道:宣城是说,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即便宣城要求的苛刻,但宣城就不相信会没有这样的人。
她都还没有想通自己的心意,又怎么告诉自己的父皇。
是吗?吕蒙十分质疑她的说法,试探地问道:难道宣城找不到这样的人,就不嫁吗?
宣城正有此意,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的说:宣城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情愿青灯古佛一生,也定然不会嫁给自己不喜之人。
吕蒙叹了一口气,女儿太像自己也不是全是好的,无奈应道:那父皇定为你相信办法。
宣城欢喜的走了之后,吕蒙在龙椅上手指敲击着把手,整个御书房里安安静静,只闻到敲击声。
左淮,把太子唤来。他沉声道。
他要亲手把宣城的这个心仪之人揪出来。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未经他的允许,就把他女儿的心偷走,对方这是好大的胆子!
皇家威严,不容践踏!
不嫁不行,嫁也不行。一位把女儿奉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在面临嫁女时的复杂矛盾心情,显露无疑。
再待太子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察着四下无人注意,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因紧张而冒出来的冷汗。
他险险在父皇的威逼利诱恐吓之下,差点就泄露了他妹妹的秘密,好歹是捂住了。
他也不知道妹妹是在他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才让父皇突然起疑心的。按照他父皇的脾性,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话,幸好他有备在先,封了之前四窜的流言,也支会过左伴伴,不会让父皇听到一点风声。
他想了想,不行,还得去警告自己妹子一声,否则父皇一怒下来,怪罪的可不止是她一个人。
另外,他有些困惑,自父皇病好之后,似乎对他变了个态度,看的眼神也没有从前那般宽厚,不知道是何原因?还是他多心了?
舒殿合第二次骑马踏入了京都的地界,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和她离开前的别无二致。
四个月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一点这座皇都,而看这番景象的人,却遭逢大变,心境与过往完全不同。
若说第一次来时,舒殿合对这藩土地,或许还有些好奇,而第二次再临,这座皇都在舒殿合的眼中,已然变成掩藏她身世之谜的巨大密盒。
她怀里仍然揣着冯焕林交代她给冯焕森的信。她回来京都的第一个打算,便是携信去拜访冯焕森。
眼下不急于一时,她需要先找一个客栈落脚。
找好客栈后,时至正午,舒殿合远道而来,早就腹中空空。
挑了一家外表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进去,舒殿合生性不喜热闹,特地找小二询问是否有僻静的角落。
她来的正巧,小二将她请到酒楼的二楼。
这二楼一半是包厢,一半摆放着稀稀疏疏的桌椅,因紧邻窗口,视野能包揽整条长街,比楼下吵杂的环境要安静些,价格也要比楼下贵一些。
舒殿合不介意,她师傅给她留下了足够她过一生平凡日子的银两,再说她自己也有谋生之道,一辈子不怕没饭吃,因此在必要之处,并不会刻意的节俭。
整个二楼只有三三两两个人,各占一桌。小二给她单独找了个座,背靠包厢,手边就是窗户。
舒殿合只要了一碗面。她食量小,再饿也就能塞一碗面。
面刚端上来,小二引着五六个打扮寻常的人从她面前的过道经过,她正伸手拿筷子,没有去注意。
刚煮好的面,腾腾冒着热气。二两细面,在金黄色的鸡汤里条条分明,一勺酱色的浇头混合手撕鸡肉条,旁衬两颗绿油油的焯水青菜,让人光看着就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