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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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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闻讯,怒火攻心,猛的吐出了一滩血来,东宫的侍人们吓的肝胆欲裂,手忙脚乱扶着太子坐下,唤来太子妃,又迅速去找太医。

太子刚安抚完太子妃自己没有事,喉头尚有血腥味,吕蒙就派人来传诏要见他。

太子他太子妃眼角带着泪,是方才因太子呕血吓出来,她想告诉来传诏的中官,太子身体不适,恐无法去面圣。

太子拦住她还没有说完的话,与无事一般站了起来,道:孤这就随公公去面见父皇。

不知前情的中官细看他唇色有些苍白,脸颊消瘦,有枯叶摇摇欲坠之相,问:太子脸色为何如此难看?要不,奴才先回去禀报皇上,太子晚些再来?

太子摆了摆手,责人下去备撵。太子妃劝说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东宫。

太子到了太宇殿前,整理好衣冠,自左淮手上接过正好要送进去的凉茶,仪态稳妥的走了进去。

打他一迈入殿中,吕蒙就瞥见他了。等太子走到他的身边,请他用茶,他全然当作没有听见,漠不关心地继续批阅奏折。

没有他的允许,太子遵着礼仪,也不能自行起来,只能一直保持着弯腰曲背,双手奉茶的姿势。

这个姿势极为熬人,就算是身强体健的人,不用一会儿,双臂也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何况是身子本就虚弱的太子。

为了不让自己失仪,太子硬生生咬牙,僵持住了身体。

等到太子额头淌出虚汗来,吕蒙才略抬了抬眉毛,故作姿态问:太子什么时候来了?仍没有要接茶的意思。

分明已经等了很久了,太子却只能回答:也才刚刚到。

吕蒙漫不经心的点头,垂询道:你可知前几日发生了什么?

知道。

太子以为谏台逼宫何如?

不容太子回答,吕蒙便斩钉截铁的定调道:朕认为他们罪该万死。

太子无法再言,无奈默认了他父皇对那些忠臣的惩罚。

吕蒙之所以对大臣们那么狠,也是在向太子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适可而止,却不知太子领悟了他的意思之后,寒齿心凉,越发不认识眼前自己的父皇了。

那太子认错否?

太子强撑着脊背,才不至于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倒下去,诚恳道:儿臣认错了。

吕蒙见太子能够如此乖巧的听话,以为他改变了想法,满意的一颌首,放下笔,准备接茶,俯视着太子问:错哪了?

太子喉咙干涩的滚动,道:儿臣有三错

那三错?

一错在:身为太子,没有及时发现父皇身边的奸佞小人,致使父皇误入歧途。二错在:没有在父皇行迷之未远,以死相谏父皇。三错在:身为皇兄,却未能管束好弟弟太子脱口而出,坚定道。

够了!吕蒙眸子里的期待一点点消失,转而变为骇人的寒意,从喉咙里发出赫赫声道:你是要把朕气死才开心?一怒之下,将他手中的茶盅扫落在地,陶瓷的破碎声在整座大殿内回响,茶水在地毯上炸开,茶末飞溅。

外头的左淮和甲士听到动静,忙进来查看情况,又被吕蒙怒斥出去,噤若寒蝉。

太子跪倒在地,腰却挺的笔直,昂起头反问道:儿臣不孝,屡次忤逆父皇,但父皇难道都忘记曾经与儿臣说过的话了吗?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皇室之人是天下人效仿的对象,一行一言都牵动着天下百姓的民生与民息,所以你日后居太子之位,应慎言慎行,举止合礼这是他被封为太子加冠时,吕蒙亲口对他说的话。

儿臣将父皇的这席话铭记在心,用以束约自身,未尝敢淡忘,而如今父皇他嗫嚅,无法再说下去。

子不能议父之过,臣不能议君之过,他既是子,又是臣,更加无法越礼。

吕蒙背过身去,并不想随他回忆。

不管后果如何,他一鼓作气,径直道:儿臣不愿看父皇一错再错,请父皇回头是岸!他深深叩首恳求。

吕蒙骤然回身,冷言道:谁给你的胆子跟朕这么说话?

太子起身,脸色苍白道:父皇被妖人所惑,儿臣为子为臣,都应该有使父皇清醒的职责和本份

吕蒙冷笑,见太子神态萎靡不振,恨不得一脚踹上去,怒气冲冲道:你看看你如今这幅暮气沉沉的模样,哪里还有储君的仪态!还敢来指责朕?

一番发自肺腑的谏言,却仍旧无法劝动自己的父皇,太子心死莫大于哀,几无血色的面颊,染上绝望的死灰,悲极而惨笑。

太子是什么?太子就是个披着锦衣的笑话。坐在这个位置上,犹如置身于火炭上炙烤,行不是,言不是,坐不是,即便只是帽子戴的稍有偏移,就遭百官指摘,父皇责骂。

他从没有一天能得到父皇的肯定,如今还被厌弃,既已如此,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98章美救英雄

妇人之仁,不堪大用,冥顽不化吕蒙毫不留情的呵斥,几乎把太子碾压到尘埃里去。

太子脑海中那根弦彻底崩断,眼中再无半天生意,加上他缟素的脸色,犹如将死之人吐尽肺腑里的最后一口气道:儿臣既无法劝回父皇,又令父皇对儿臣如此失望,便是儿臣失职、失责。儿臣已不配为储君,请父皇罢黜了儿臣太子之位。

说完双手端正的脱下自己的冠帽,置在地上,伏身死心等待吕蒙处置。

吕蒙的神色几经剧烈变化,胸膛起伏不定,他竟然敢威胁自己。

他冲到太子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几乎要把太子从地上提起来,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曾经的将军身份,让他在花甲之年,臂膀仍然孔武有力。

他双目被怒气填满,随时都可能暴涨出来,手臂颤抖指着地上的帽子,口水喷溅到太子的脸上:你在逼朕?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为帝十余载,他是第一次如此暴怒,眼眶血红,一巴掌挥舞出去,狠狠落在太子脸上。

太子身子往边上一歪,登时嘴角溢出鲜血来,却如同无感般,目光恢复了几丝光芒,坚毅说道:儿臣自知不足天质,难当大任,愿意免冠去衣,向父皇谢罪。儿臣今日来,已抱此决意,父皇准与不准,儿臣此心不移。

说罢,没有得吕蒙的允许,便自己站了起来,转身要离开。

吕蒙怒瞪着他,喝道:站住!

太子置若罔闻,擦干净嘴角的血,径直往殿外走去,吕蒙怒不可竭,抬手掀翻了面前碍眼的案牍。案面上的物什全都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玉石破碎,奏折凌乱,砚台倒扣着,泼了一地的乌墨。

外面的侍人听到内里的动静,不免心惊肉跳,把腰板挺得更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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