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自首了吗?六弟在那个案子里是无罪释放的。
那个人只是四叔找来顶罪的。
这个案子也跟悦然有关?
我没有证据。但是,跟铁皮好上的那同乡姑娘是武宜伯府的人。
杨仲鸣满脸写着不敢置信: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是姨娘派人查的,有些是顺天府查出来的,我自己把两边查到的情况做了个汇总。
就在不久前,杨季铭与杜姨娘坐下来交谈过一次。在那次谈话后,杜姨娘就把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都交给了杨季铭。
杨季铭问道:二哥,你别怪我多嘴,二哥不妨仔细回想一下,从你和姜姨娘认识开始,你们的关系如何?
杨仲鸣回想起往事,不由的露出笑容。
杨季铭看得出来,他二哥是真心喜欢姜悦然的。可惜,姜悦然却未必是真心对他。
杨仲鸣缓缓说道:我第一次遇见悦然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男装,我与她是君子之交。后来发现她是女子后,才逐渐互生情愫。
二哥,我第一次见到姜姨娘,是在京华楼。当时你我,还有景烁和姜姨娘,四人一起在京华楼吃了顿便饭。
杨仲鸣也想起了这事,是有这么一回事。
杨季铭打了几遍腹稿,我印象里那会儿二哥和姜姨娘是不是闹别扭了,两人之间缺少交流。
随着杨季铭的话落下,杨仲鸣的眸子暗了暗。
杨季铭继续说:我还记得二哥曾跟我说过,成亲后就没再跟姜姨娘联系。我就去了苏州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怎么就又有联系了?
我跟你说过的。杨仲鸣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杯中物,复而将酒杯放下。
杨季铭当然记得,二哥可有想过,姜姨娘当时是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就敢一个人去酒馆喝酒?她那男人的妆扮,也就只有二哥这样心思单纯的人识不破。
杨季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瞎子都知道,听声音也能听出来。
杨仲鸣被问得一愣,只听杨季铭继续说道:伯府小姐一夜未归,武宜伯府就没人发现,不查问不担心?试问,武宜伯夫妇是什么心态?
杨仲鸣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如醍醐灌顶,也如五雷轰顶。
杨季铭给他时间捋捋思绪,自顾自的小酌了一杯面前的桃花酒,心道:有点甜,可以带一小坛给景烁尝尝,就是不知道孕夫能不能喝,待会儿先去一趟医馆问问。
杨仲鸣将以往的事情一点一点的串了起来,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那,药铺死了个伙计那事呢?杨仲鸣问得忐忑。
二哥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杨仲鸣的一个不字卡在喉咙里,身体有些颤抖。
杨季铭不让他退缩:二哥,不要逃避。姜姨娘一直在骗你。根据我的推测,她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你,是带着目的的。
我会问她的。
杨季铭拿出杀手锏:二哥可知道卢子希?
知道,他和三妹是娃娃亲,在咱们府上小住了一段日子,前不久才退亲。
卢子希上门前就已经和姜姨娘有来往了,三妹闹着要退亲就是因为亲眼看见他们有首尾。
瞬间,杨仲鸣脑子一片空白,目瞪口呆。
杨季铭继续轰炸:姜姨娘身边是不是少了一个丫鬟?
良久,杨仲鸣才回答他:是。
那个丫鬟是姜悦然最亲近最信任的丫鬟,也是杨仲鸣最常见到的。一连数日不曾见到时,杨仲鸣曾问过姜悦然,姜悦然说放她回乡了。他当时虽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想。
那个丫鬟是帮姜姨娘往福运赌坊跑腿的人。那丫鬟协助顺天府破案有功,将功补过,李大人已安排人送她离京。
此时,杨仲鸣再听到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今天在武宜伯府的流放队伍里,少了一个人,七小姐姜雪然。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是被定国公府的人救下了。
怎么会?杨仲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二嫂对姜姨娘的底细知道的那么多,大概主要就是来自于姜雪然。现在看来,姜雪然才是武宜伯府最聪明的那个,知道该向谁投靠。
杨仲鸣怔怔的问:你二嫂都知道?
杨季铭点头:二嫂知道姜姨娘和二哥早有私情,知道姜姨娘用假孕逼二哥娶她,也知道冯兰兰冯大夫是姜姨娘送到她身边的。
你是说杨仲鸣捋了捋思绪,可是这个女大夫还在为府里女眷看病,到底怎么回事?
冯大夫是冯婆的外孙女,她们祖孙俩现在可以算是我姨娘的人。
杨仲鸣明白了,自嘲的笑了笑,我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二哥只是心地纯善,没见过什么黑暗。
杨仲鸣依旧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二哥,关于你和大哥争爵位之事
大哥是嫡长子,我从未想过要跟他争。
杨季铭点头:我知道,这事我需要替姨娘道歉。
嗯?
二哥,方姨娘的儿子杨叔茗是被母亲害死的。方姨娘想报复母亲,就跟我姨娘联手了。她们不是要让母亲偿命,而是要让母亲亲眼看着她的两个儿子打起来。
你这么跟我说,是杨仲鸣不解的看着他。
杨季铭眸光认真:我已经跟姨娘谈过了,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让我接两位姨娘到我那东城的宅子颐养天年,而两位姨娘也不会再参与侯府里的事情。
杨仲鸣点头:母亲和大哥那边,我来处理。
多谢二哥。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杨季铭憨态复发,憨憨的笑了笑,说:我有景烁,我想不到的地方,他会提醒我。
说这话的时候,杨季铭一脸的得意和自豪。
杨仲鸣轻笑了一声,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无端的落寞。
离开沉香酒坊后,杨季铭就绕道先去找徐太医问了些孕夫饮食上的事情,而后就回了东城杨府。
尚嘉言见他一身轻松的回来,不禁莞尔。
看来和二哥谈的不错。
杨季铭点头:其实二哥早就心里有数了,只是需要有人给他捅破那层窗户纸,推他一把,让他面对现实。
做的不错。尚嘉言微微勾起唇角,表扬了他。
杨季铭笑着坐他旁边,把头凑了过去,有什么奖励?
尚嘉言拍开他的脑袋,一身酒气,熏到我了。
杨季铭连忙起身,走远一点。我已经散过酒气了,我再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说罢,他就让人打了热水过来,进内室隔间洗漱。
等他洗好换了衣服出来,只见尚嘉言依旧歪在软榻上睡着了,一本育儿书就落在旁边。
杨季铭连忙走过去轻轻的将他抱起放在内室的床上,为他拖去鞋子,盖上被子。
季铭。尚嘉言迷迷糊糊的唤了他一声,眼皮子睁开又迅速合上。
杨季铭俯身凑近他,轻笑:你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本来快要睡着了,被你的酒气一薰,就清醒了。尚嘉言闭着眼睛嘟囔。
杨季铭起身,故意说道:得得得,我一个人去书房睡。
尚嘉言睁开眼睛,不满的看着他。
杨季铭噗嗤一笑,说道:你先躺会儿,我去喝碗醒酒汤,再用点膳,然后过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