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铭看向杨忠:先把刘妈妈关进柴房,让她一个人仔细想想。
杨忠应了一声是,而后就示意护院把刘妈妈带走。
刘妈妈急得大喊冤枉,大喊大少爷二少爷。
喊叫声越来越远,杨季铭扫视了一圈其他人,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说:好了,刘妈妈被带下去了,下一个问谁呢?
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把头垂得很低。
杨季铭随手指了其中一个大丫鬟,你来说说看,昨日有哪些人来过主院?
被点到的大丫鬟把人数了一遍,和刚才刘妈妈说的丝毫不差。
杨季铭又问:在这些人里面,谁是不经常来的?
是姜姨娘。
姜姨娘平日里不来给母亲请安?
那丫鬟犹豫了数秒,说道:夫人不待见姜姨娘,免了姜姨娘的晨昏定省,说是眼不见为净。
杨季铭想翻白眼,大夫人对他和景烁也是如此。
既如此,那姜姨娘昨日怎的来了?她待了多长时间,做了什么?
姜姨娘说想给大夫人磕个头,待了不过片刻钟,连杯茶都没有喝。
不对。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杨季铭看向出声的小丫鬟。
小丫鬟说:我给姜姨娘上茶了,然后退守在屋外。姜姨娘走后,红叶姐姐叫我去收拾,姜姨娘的那杯茶只剩下了小半杯。
红叶是大丫鬟之一,说道:当时,刘妈妈和我们几个都有在屋里伺候,印象里姜姨娘好像没有拿起过茶杯。
几个大丫鬟齐齐点头,都说好像没有,也有可能是没注意到。
杨季铭点点头,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于是,他便进屋回禀:父亲,按照下人们的说法,有嫌疑之人许是
说到这里,杨季铭不禁看了眼杨仲鸣,略显犹豫。
杨伯名催促道:三弟快说。
杨季铭回道:是姜姨娘。
顿时,杨正义和杨伯名的视线都落在了杨仲鸣身上。
杨仲鸣不想相信杨季铭的话,但他们先前在酒坊的那番谈话已经击溃了他心里的那堵墙。
若真是她做的,谋害母亲,谋害当家夫人,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好!二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杨伯名定定的看着他。
杨仲鸣的目光逐渐坚定:是。
杨季铭在心里微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若是姜悦然当初只是单纯的想和二哥在一起,不做那么多事情,哪里会落得今天这地步,连二哥都放弃她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杨季铭出面了。
这一次,他徇私了。
杨季铭来到蒲荷院,杜姨娘与方姨娘正都收拾着东西,一方面准备搬去他那里,另一方面是过年要用的。
杨季铭让下人都先退下,和两位姨娘单独说话。
杜姨娘与方姨娘面面相觑,除了惊讶外,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担忧。
杨季铭说道:大夫人中毒,我审问了主院的下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我向父亲禀报姜姨娘有嫌疑。
杜姨娘问道:三少爷,事实上姜姨娘有嫌疑吗?
有。
那就足够了。
可是
杜姨娘正色道:三少爷,侯爷要的不是真正的下毒之人,而是平息此事,给武宁侯府一个交代,给大少爷和二少爷一个说法。
方姨娘轻叹:三少爷,其实
茹姐姐!杜姨娘及时的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制止她继续说。
方姨娘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让三少爷知道了也好,让他自己判断。
方姨娘请说。杨季铭有猜测了。
方姨娘缓缓说道:有个小丫鬟无意中看见刘妈妈把一包药粉交给了青姨娘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其实是假意被刘妈妈收买的。
这回,杨季铭一听就明白了。
所以,是大夫人想下毒害青姨娘,没想到自己中毒了。
方姨娘点头:三少爷,这次的事情与你姨娘无关,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杨季铭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纠结,说道:我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就是
杜姨娘忙道:三少爷,你不能把茹姐姐交出去,她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很多时候,她为你想的,比我这个亲娘还多。
杨季铭连忙说道:不会,不会。姨娘,方姨娘,你们别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心里有数。
离开蒲荷院后,杨季铭又单独见了杨正义。
杨正义对他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以后好好活着。
杨季铭诧异道:父亲知道?
杨正义意有所指的说道:是非对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简单说清楚的。为父身上扛着一座侯府,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走出侯府后,杨季铭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谁说他父亲对后院的事情一无所知的?
这么多年来,大夫人的所作所为,姨娘们的小算盘,他父亲都心知肚明。
杨季铭回到他自己的东城杨府时,尚嘉言才刚好回来。
他一把抱住他,闷声不吭。
怎么了?尚嘉言轻轻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不要担心。
杨季铭牵着他坐在软榻上,关心道:累不累?
不累。尚嘉言仔细瞧着他的神色,府里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中了毒,不能说话不能动,只有眼睛能动。
那喝水吃饭呢?
可以吞咽。
找出是谁下毒的了吗?这么稀奇的毒,一般人弄不到。
是大夫人弄来的毒药。
尚嘉言愣了一下,她想害别人,反过来被人害了?
杨季铭点头。
尚嘉言想了想,那就是想害青姨娘。
景烁就是聪明。
少奉承我。说吧,你怎么情绪不好了。
只是觉得世事两全难。
若事事圆满,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的悲欢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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