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差,墨染面无表情,他都落在你手里了。
男人闻言,笑了两声,你知道就好,横在萧以安脖颈的匕首深了深,慢慢出现了一道细红的血线。
萧以安皱着眉,一直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没了,此刻他的脸上只有惊恐,怕那匕首再深一些,自己这次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他动着唇,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着无意义的哼哼声。
他被男人点了哑穴,什么都说不出来。
墨染提着剑,他并不为所动,就算萧以安死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丝毫波动,何况这仅仅在脖颈上划那么不轻不重的一下呢。
墨染的事不关己让男人震惊了一下,怎么说自己的主人被挟持在他手里,他该有所触动才是,这么一脸的无所谓,他们难道不是主仆?不过是不是主仆没关系,他的目的也不是萧以安。
他抬起头,越过萧以安,目光直直看向赵楷,而后对墨染说:放了那边那个男人,我就放了这个人,如何?
墨染不看也知道,他说的是赵楷。
金陵那边的人果然来了么?这次应该就是太子的人了,摆明了他不肯放弃赵家的人咯?
墨染并不言语,男人倒是有一瞬间的慌乱,明明他是手握筹码的人,但对面的男人镇定的仿佛他才是。
不大的院子,除了他和萧以安,还有赵凯几人,基本都是男人带来的人,而有一战之力的只有墨染一人。
因为不在意,所以可以这般无所谓,墨染突然想到,若是今天被挟持的人是主子,匕首划在主子的脖颈处,他怕是会疯。
他勾唇笑了笑,在这一刻,明晃晃的事实让他又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
他忠的,从来不是什么瑄王,因为这个位子谁都有可能坐上去,赵逸宸,钱逸宸,孙逸宸,谁都有可能是瑄王。他忠的,从来都是萧逸宸一人。
跟他在什么位置无关,他是皇帝也好,王爷也罢,更甚者什么寂寂无名的人,他都会把自己的忠心献出去,仅仅因为他是萧逸宸。
但或许,也不止是忠心,还有旁的什么,但此刻来不及让他多想,男人的匕首再一次往深处划时,萧以安瞳孔骤缩,墨染手中的那把剑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越过他,直直刺向男人的肩膀。
男人避闪不及,肩膀被狠狠贯穿,他的手脱力,匕首掉在地上,萧以安的心提在了嗓子眼,身上的钳制没了,他几乎用了此身最大的力气跑到了墨染身后。
没了筹码,男人很快被制服,其余人见大势已去,跑的跑,有想殊死一搏的,也都被墨染一剑了事。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院子里倒着横七竖八的几人,血腥味飘出了老远。萧以安屏住呼吸,血腥味太浓了,以致于他想吐,但他此刻不敢去吐,只敢跟在墨染身后,寸步不离的,怕突然再来一群什么人,再把他给劫持了。
他们带着的人大都没了,现下能用的只有墨染,阿石和赵管家,硬要算的话,还有赵楷,不管他多大怨气,萧以安都把他打发去打扫院子,收拾房间。
他萧以安都没怨呢,他赵楷凭什么怨。
来救他的人没本事,救不走他,他就得受着。
大半夜过去,院子里被收拾了干净,墨染推开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时,门口倒着个男人,面朝下,背心被一刀贯穿,刀仍插在身上,看着可怜又滑稽。
萧以安跟着墨染进门,入眼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他暗骂一声晦气。
阿石随后走了进来,墨染四下打量了一番,他蹲下来,把倒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
惨白的脸庞,甚是还有些熟悉。
墨染眯起眼睛,想了会儿,才了然。
那时在平遥,贫民窟里,把老人赶出家门的那个男人,他当时还踹了这男人一脚。
他想起来,主子跟他说,阿石找人去太守府前闹事,便找的他。
阿石在一旁站着,他适时的出了声,那伙人进来时,让我们不要动,这男人瞅着机会,想往外跑,就要到门口了,被他们从后面一刀穿了心。
萧以安在旁边不凉不淡的啧啧了两声,他那里睡着正熟,突然屋里就闯进了人,还没等他大声叫人,就被点了哑穴。
现下看来,还好他被点了穴,不然他大喊大叫,把人惹恼了,也给这么来一刀
背后冒着凉气,萧以安摇了摇头。
墨染起身,没什么表情的往外走,萧以安见状赶紧跟了出去,阿石轻蔑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而后也出去了,路过门边缩着没敢进去的赵管家时,他伸手拉了一把。
回了主屋,所幸并没有遭重太多,也还能睡人,墨染检查了一番,他对着后面进来的萧以安说:你早些睡。他说完,就往外走。
萧以安伸手就想拽住他,被他轻而易举的闪身躲了过去。
你做什么?墨染回头一脸莫名的问。
萧以安:
他能说他太怕了,不想一个人在这?
他谄笑了两声,那什么能留在这吗?
墨染一口回绝,不能。他走到门口,刚伸手拉开房门,一只腿迈了出去。
萧以安在他身后说:你主子让你跟在我身边,你就这么跟的?
片刻后,墨染坐在桌前,往里面走一些,是合衣躺在床上的萧以安。
墨染坐了一会儿,侧头看着窗外,远方群山之间,天际吐露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墨染:新的一天,新的双标^_^
第66章也就是如此
萧逸宸一大早起来,就收到了墨染传回来的信,他坐在桌前拆开信封,把信展开看了。
墨染说他们遇到了太子派来的人,生擒了一人,带回金陵,还说了自己可惜命了,要他放心,信的结尾说,让他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落款后面画着个简单的笑脸。
萧逸宸眉眼浅淡,微微勾唇笑了,这笑脸还是他当年教墨染画的,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他展着信,来来回回看了有两三遍,才略有不舍的把信仔细收了起来,和墨染前两天传来的信放在了一起。
起身的时候他顿了顿,而后坐去了书桌前,摊开信纸,提起了笔。
早膳过后,萧逸宸去了新建好的那处隔离区,任鸣风几人都在,他们帮着太医和大夫打打下手,巧的是,宁致远也在。
宁致远见是他,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萧逸宸跟前,和他说了句谢谢。
萧逸宸和墨染刚来平遥那会儿,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他当时在追求付清如,还把墨染当成了假想情敌,现在想来,当时的他幼稚的可以,可能那时萧逸宸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不自量力,愚蠢至极。
后来,他被赵楷的人劫持走,那段时日,他整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害怕在某一天的深夜,他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们母子被关在暗室里许久,那里终日燃着微弱的烛火,偶尔有人来送饭,并不太能区分昼夜,只能靠着送饭的次数来推测,起初还可以,但日子久了,他便记不清了,浑浑噩噩的度日,终于在某一天,他们被救了出去,得以重见天光。
他激动的想哭,很没有出息的,他和爹娘抱在一起痛哭,经历过生死之后,他对旁的看淡了许多,从前对付清如狂热的追求,现在也能放下,付清如可能因为没了他的打扰,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两人同在这里帮忙,时不时也能聊两句,宁致远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就可以了,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