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红衣绝艳的美人原本就是目光的中心,她缓步而来便使得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了一处。
直到走到离叶云天一米远,她停了脚步,漂亮的薄唇扬了扬:真是眼拙,竟不知你就是那位名扬舟兰的叶公子。
叶云天哪顾得了其他人,对着这位第一美人露出一个难得谦虚的笑:哪里提得上名扬。
叶公子太谦虚了。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是何等名句。人好看做什么表情都好看,连那不解的眼神都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我有几分疑惑,还希望叶公子解答一二。
叶云天一口应下:不知是什么?
颜盛仍是笑的,可眼中却已泛起了冷意:不知黄河是哪里?
叶云天一时怔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颜盛目光看着眼前,却又仿佛了穿过了无尽时空岁月看到了那天奔流不息、孕育文明的河流,他继续问:不知岑夫子,丹丘生又是何人?
岑勋,元丹丘那是李先生的至交好友,是饮酒高歌,把臂同游的交情。
不知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中的陈王又是何人?
那是平乐观摆酒宴,写下洛神赋被称为仙才的曹植。
他所问,叶云天回答不上来,也无法回答,半晌,勉强道:只是一种代表我所思的代称罢了。
颜盛只是笑吟吟的模样,旁人看竟不知是信是疑,就连那笑都分不出是真是假:叶公子真是天纵之才,竟能自造典故,怕是古往今来无一人能相提并论。
叶云天以及身旁和他不熟的人:应该是在夸,但总感觉哪里别扭。
只有颜珏他们:哥(大师姐)估计是气狠了,都阴阳怪气到这种程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感觉我突然勤快了
第55章那个种马男(五)
但叶云天对自己总有种盲目自信,他很快便认定这是夸奖,还要谦虚客气两句,却又听人嘲弄笑道:颜小姐怎么知道这诗一定是叶云天做的?
闻言颜盛唇角笑意僵了僵:他并没有觉得这诗是叶云天做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质疑,绕是叶云天都有点发虚,这毕竟不是他的诗,有很多东西自己都说不上来,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倒不如先发制人。他抬眼便瞧到了墙角盛开的红梅,枝桠上清冷冷的落着一层雪,一边感慨这种玄幻修仙世界果然不科学,这时节既能有春日繁花,也能有冬日寒梅。口中便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是一句可流传百年的名句。
出自宋代,卢梅坡。
颜盛笑不出来,他就看叶云天向前一步,目光落到了这绵延无尽的湖光水色: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颜盛目光渐冷了下去,大唐是诗词的盛世,在那个时代出现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诗仙、诗圣、诗佛、诗鬼但有一人,一篇便被誉为孤篇压全唐,其作名为春江花月夜。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颜盛极少生气,偶尔的生气也始终能稳定情绪,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在爆发的边缘了,他目光沉冷看着叶云天一步一诗,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也将宴会的气氛彻底推上高/潮时终于拂袖而去。
这个任务并不难,在玄幻修仙世界多的是手段可以让人显出原型,比如搜魂。
但他怎么能莫名其妙跑去用这样的手段?对叶家人解释说因为我怀疑这些诗不是叶云天所做?怕不是要两家结仇。在他最初的构想中是由着叶云天,他这样的肆无忌惮不过是因为别人不能知晓那个世界的存在,那些真正的作者无法为自己说话,那如果找到和另一个世界连通的道路呢?
叶云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但是,颜盛才发现原来叶云天能这么讨厌,讨厌到让人无法忍受。
颜盛抬手压了压眉心,那只修如梅骨,漂亮的过分的手挡住了他的眉眼神情以及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好想直接搜魂。
下一秒他抬眼看向前方一处花荫:出来吧。
没有多余的犹豫,花木悉悉索索,从中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长裙,束着双发髻的少女,那少女眉眼如画,俏丽非常,她走到颜盛竟径直跪了下来:颜小姐。
这个世界虽是古代世界,但因为是玄幻修仙世界,人人所求大道逍遥,求明心见性,所以没那么多规矩约束,除了天地父母,谁都不跪。
这个少女,颜盛认得,是叶云天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家人,他神色淡然自若,声音也是温和带笑: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秩儿一时分辨不出这墨玉般的眼瞳蕴藏着何种情绪,她也听过颜家的小姐喜怒不形于色,是喜是怒永远是似真似假,令人捉摸不透。
但她决定赌一把自己的感觉,咬牙道:颜小姐,我想求您一件事。随着这话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忙递出一样东西:我也知道没有平白麻烦别人的道理,还望颜小姐不要嫌弃。
那是一块流光溢彩,瑰丽非常的十方罗盘。
在剧情中秩儿也是女主之一,最初是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情分,后来发掘出自己绝顶天赋的秩儿是叶云天的一把剑。
而这十方罗盘是秩儿后来的命器,据说可推测天机,测人祸福。
颜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垂了垂眼,秩儿便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她起初有些茫然,可很快便意识到什么,小脸绽出一个明亮灿烂的笑:谢谢颜小姐!跟着严肃认真又直接了当道:颜小姐,我觉得我家少爷不是我家少爷。
颜盛又想到原剧情的秩儿,很容易的接受了叶云天的解释,往后几乎是生死无悔的追随着他。他看的时候更多是疑惑,一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人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会半点不奇怪,接受得这样容易?直到现在才确定就算是原剧情,秩儿也有着这样的判断,只是剧情让你看到的只是想让你看到的,底下的暗潮涌动谁能清楚。
秩儿看他神情有异,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太令人震惊了,因为紧张不安攥了攥手,紧跟着用最真诚认真的语气道:这么说的确让人不敢相信,但是从一个月前少爷摔伤醒来后我就这么觉得了。
她的少爷其实是那样孤星寒月般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色迷心窍的神情。
少爷虽然被人说冷漠孤僻,但其实最喜欢小动物了,经常会偷偷带着我去喂它们,但是从那天以后再见到它们少爷竟然会嫌弃脏。
一个一直喜欢小动物的人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十分厌恶吗?
像是压抑得久了,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颤音:最开始我还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的变成另一个人?但是在我刻意试探下才确定这幅身躯的灵魂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的少爷因为灵根有损,不能修行,反过来是少爷安慰她说修行不是唯一的路,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