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老太太照顾完儿媳妇回来了。回来的第一天,就打电话让俩人过去吃饭。
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吃过饭后却突然变了天。怕一会儿下雨,吃过饭,老太太也没让两人多待,催促他们赶快回家。
天阴的厉害,一大片乌云笼罩在天空,让本就不算清新的空气又多了几分潮湿的味道。
本来三月份渐暖的天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打回了原型。
回家路上,景洛和谢书亦打赌,赌这雨在回家前能不能下下来。
景洛赌下不下来。
谢书亦赌能下下来。
赌注是洗一个月的碗。
一个月?景洛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阴的天,有些心虚的说,要不一个周吧,一个月有点太长了。
一个周?谢书亦笑笑,那也太短了。
轰隆!一阵雷声由远而近传来。
景洛假装淡定,面不改色的说:那就15天。
15天?谢书亦笑出了声,成交!
话音刚落,雨点就砸了下来。
15天哦,景老板。
春天的雨比夏天温柔,豆大的雨点落下,带着春天特有的凉,雨下的不大,但却很密。
景洛面如土色,脸上的表情比这天气还难看。
谢书亦笑了笑,趁雨还不大,抓起景洛的手就往家跑,景洛一时反应不及,只得跟着他的步子跑。
刚拐进巷子,谢书亦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以及,打着伞站在门口的女人。
他步子一顿,景洛因为惯性的原因一下子扑倒他身上。
怎么了?景洛稳了稳身形站定,红灯了?
景洛谢书亦扭过头看着他,我带你走吧。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下越小,到最后只剩毛毛细雨。
谢书亦跟在景洛身后,眼睛紧跟着他。
他走的不快不慢,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差别,但细看却能看出有些发抖。
早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沈琼就跑了过来,但却始终不敢和景洛隔的太近。
她在距离景洛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对着面无表情的景洛喊了声:小景
景洛轻轻答应了一声,脚步没停,直接越过沈琼。
她刚递过去的伞还僵在半空,沈琼转过身,一脸哀伤的看着景洛,随后抬脚跟上。
细碎的毛毛雨落在头发上,给发丝挂了一层细秘的水珠。
景洛掏出钥匙打开门,前脚刚迈出步子,后脚又退了回来。
他冲不远处的谢书亦喊道:谢书亦,快点回家了。
谢书亦一愣,随即小跑过去。
在经过沈琼身侧时,他停了停脚步,问了声好。
景洛看着谢书亦跑近后,又转身对一直站在身后的沈琼说:有事进来说。
沈琼连忙答应,对司机说了声在这里等我后,跟着景洛近了屋。
一路上,景洛都很平静,他没有看沈琼,但也知道她从进门那一刻起就开始打量四周。
气氛很微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这份沉默被打破。
景洛倒了杯水放在沈琼面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有事吗?
语气毫无温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位最普通的客人。
沈琼尴尬的笑了笑,我之前来过一次,你没在,这次碰巧赶上下雨,我就想你肯定在家,所以就过来了,结果,还真巧,正好碰上了。
哦。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沈琼看了眼四周,又笑道:这里一点也没变啊,还是当年那个样子,这窗帘还这么新呢。
要换了,景洛说,师傅明天过来。
沈琼脸上的笑僵住,很快又恢复,换了也好,细看还是有些旧了。
没人回答,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景洛坐在一遍,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明明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但自己此时此刻却是个十足的外人。
沈琼有些局促,她沉默片刻,又开口问:刚才是去哪儿了?下雨也没打伞,也不怕感冒。
没去哪。
又是一阵沉默。
小景,你和妈妈生分了。
景洛嘲讽的笑了笑,太久没见了。
一句话,就把沈琼噎的说不出话来。
谢书亦站在一边,显得与这氛围格格不入。
他对沈琼的印象算不上太好,毕竟景洛落在他脖颈上的眼泪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景洛拿过窗台上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有事现在说,我一会还有事。
沈琼明白,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沈琼轻叹口气,也没再继续找话题,她说:我今天来确实是有话要说。
说完,她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谢书亦。
谢书亦心神领会,说:你们先聊,我
不等谢书亦把话说完,景洛就说话了,谢书亦,你待在这儿。
啊沈琼也有些尴尬,待在这儿也行,你是那天我在门口遇见的小景的朋友吧。
谢书亦:是。
是大学同学吗?
不是。
这话是景洛说的,说完他刻意停顿一会儿。
沈琼似乎是放松了些,她把手里的包放到一边,笑了笑说:那是出去玩认识的朋友?
是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景洛没给沈琼反应的机会,继续说: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谢书亦,是我男朋友。
沈琼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男男朋友?
是,景洛又重复一遍,男朋友。
谢书亦也同样一愣,他看着景洛,眼神里全是疑惑。
景洛冲他笑了笑,用口型说着:见家长。
沈琼还在愣着,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空气静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沈琼才说:小景,别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