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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北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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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林从没跟人红过脸,更别提动手,可少年人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他昂着脖子:那你打。

梁承说:打疼了可别哭。

我哭你个头。乔苑林又挣了挣,你这叫菜吗?

梁承没有打他,松了手,抽下毛巾,哂道:只能说明你更菜。

最终乔苑林一无所获,只手腕上留下一圈淡红色痕迹。那朵小白花掉在地上,花瓣被踩得脏了、蔫了。

他弯腰捡起来,拿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居然真的叫白狗花。

周一早晨,梁承天不亮就走了。

乔苑林被引擎声吵醒,没了睡意,取消闹钟时不小心将日历点开,目光凝在二十八号上停留了片刻。

到校不算晚,他拿着一杯酸奶晃进校门,遇见了姚拂。

早啊弟弟。姚拂说,换了段教授就是不一样,你都不迟到了。

乔苑林吸溜一口,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说:还行吧。

姚拂帮他抻了抻领带,问:大清早就有气无力的,没睡好啊,还是有心事?

乔苑林道:都有。

怎么了?姚拂说,那房客又欺负你了?

乔苑林的脑海中浮现出梁承桀骜的脸,继而乔文渊的唠叨一条条飞过,画面和弹幕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说:拂姐,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姚拂:说来听听。

一个男的,来路不明,行迹神秘,平时早出晚归,偶尔夜不归宿。身上旧疤累累,嘴里全无实话,还跟人约在破仓库接头。

乔苑林一口气说完,问: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姚拂说:帅吗?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关系,但客观是一个记者的基本素养,乔苑林回答:挺帅的。

姚拂猜道:是卧底警察吧?

乔苑林烦死了:能不能少看点小说?

姚拂换了个更绝的:那就黑道大哥。

乔苑林说:大姐,他才二十岁。

姚拂补充道:之子。

聊到教学楼,乔苑林差点把酸奶捏爆。

也许是心里有所惦记,这一周过得异常缓慢。旗袍店二楼总是静悄悄的,梁承和乔苑林各自进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三五次在走廊上照面,视线相接一瞬便擦肩而过。

二十八号越来越近,乔苑林的好奇心不消反增,前一晚梁承十点多就关门睡了,他却辗转失眠了半夜。

大清早,后巷的吵架声唤醒大半居民。

梁承爬起来,穿了件黑色的T恤衫和工装裤。走到浴室外,他在关着的门板上敲了两下。

乔苑林在里面说:有人。

起得够早的,梁承如此想着挪开一步,倚着门框等。大约过去十五分钟,水声断断续续听不见了。

他又敲了敲。

乔苑林说:我还没好。

梁承冲门缝问:你是不是尿床了,偷偷洗床单呢?

乔苑林骂道:放屁。

梁承又问:梦遗了?

门突然打开,乔苑林脸色难看,还有一点难以启齿,说:你去楼下用我姥姥的洗手间吧。

梁承直白道:你把马桶堵了?

乔苑林急忙说:我就尿尿而已,那破玩意儿就搞我。

老房子爱出这些毛病,梁承没多问,直接推开他进去看。马桶溢满了水,储水箱却压力不足空着,一只接过水的塑料盆放在地上。

这场景尴尬得要死,乔苑林脸皮发热,说:我去巷口电线杆上找个通下水道的吧。

梁承问:你扫我二维码的时候没加一个?

我以为用不着。乔苑林求道,你先出去吧,行不行?

墙角有皮搋子,梁承说:没用那个试试?

乔苑林摇头:我觉得好脏啊。

马桶堵着不脏?梁承走过去抓起皮搋子,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乔苑林难堪又惊讶地杵在原地,他想说不用,可梁承已经利落地动了手,一阵水涡倾泻,马桶弄好了。

谢谢啊。他说。

梁承到水池前,往左边挪了挪,说:过来洗手。

乔苑林听话地走到一旁,挤了一大滩洗手液。两个人并排,他看梁承洗了五遍,于是也跟着洗了五遍。

冲掉泡沫,梁承说:把脸也洗洗。

乔苑林抬头照镜子,方才难堪的红晕仍挂在脸上,他马上扑了几把冷水。

梁承哼笑,仿佛在说不就堵个厕所么。

乔苑林谈条件道:这事不许再提,我可以给你封口费。

梁承想起那包巧克力威化饼,说:跟书桌使用费一样?

你想得美。乔苑林拿下毛巾,我今天不用桌子,要去全托制幼儿园做社会服务。

梁承以为听错,心想真是艺高人胆大,自己都没照顾明白,就敢去服务小孩儿了。

擦干水迹,乔苑林把毛巾扔架子上,和旁边的豆腐块形成鲜明对比。他又拿下来,嘟囔道:你怎么折的啊。

梁承伸手,向他摊开手掌。

乔苑林递过去,目光流连于对方修长的十指。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你等会儿要出门么?

梁承说:少打听。

乔苑林明知故问:我都告诉你我去幼儿园了,你去哪我不能知道么?

能。但我不会封口,会灭口。梁承把叠好的毛巾还给他,转身走了。

乔苑林慢一拍,拐上走廊时目睹梁承出门,对方肩上挂着一只大容量的背包。

那里面不会装着家伙吧?

梁承人高腿长,几步就不见了。乔苑林凝神听了一会儿,摩托车没响,他到阳台望见梁承走出了晚屏巷子。

周末都起得晚,吴记早餐没什么人,梁承过马路买了两个海蛎饼。刚付完钱,一辆脏兮兮的金杯面包驶来,急促地响了响喇叭。

梁承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副大墨镜,估计很久没睡觉,半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

梁承举着海蛎饼,问:应哥,吃么?

应哥大名应小琼,挥挥手说:大清早的,油不油啊。

还成。梁承咬了一口,我看别人吃得挺香的。

应小琼往没几个人的摊子上扫了一眼:有吗?谁?

梁承没说是谁,回头看空荡的车厢,说:就咱们俩去?

嗯。应小琼回答,老四在岛上盯着呢,咱们三个人办。人头越少,分到的钱越多,对不对?

梁承点点头,说:家伙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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