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串,司机貌似有点印象,问:春风酒吧当时门口是不是有俩男的在亲热?
乔苑林:啊?
我想起来了!司机说,在酒吧门口,一帅哥搂着个喝醉的男孩儿,看不清脸。我感觉新鲜就瞅了会儿,这男的催我快点走,语气特别差。
乔苑林难堪地挠了下耳朵,问:那您记得他去哪了吗?
司机仔细回忆,最终给了个街道地址。那条街上有三个小区,楼下两排商铺,乔苑林锁定几家人们会定期光顾的店面。
他请大志叔去美发店洗头,跟托尼老师闲聊,说到办卡,他亮出油叔的照片,问能不能剪成这样的。
托尼老师说没问题,但没别的表示。如此排查了所有理发店,均无收获。
乔苑林生平第一次踏入健身房,号称邻居推荐的,问买课能不能打折。给经理看照片,对方一喜,叫来一位健硕的私人子练。
踏破铁鞋无觅处,对方是油叔的私子,热情地带着乔苑林看器械,不到十分钟把增肌方案都给他制定好了。
乔苑林切入正题:太贵了,我再考虑考虑。
子练说:你是李总邻居,远亲近邻,我赠你两节课时。
主要我太懒。乔苑林道,从家里到健身房超过五百步,我就不想去。
子练乐道:哎呦我天,过个马路也就二百步,你不就住对面那楼么。
乔苑林绽放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望向街对面,缤纷家园,原来油叔就住在对面的六号楼。
临走,他随口问:李哥这几天来过吗,下次我跟他一块来。
他出差了,这几天没约课。子练说,那我等你噢,绝对给你练得不输李总,要胸有胸,要腚有腚。
乔苑林一阵恶寒,接下来蹲点的几天反复思考一个问题油叔到底是什么型号?
给他下伟哥,搞得他精神抖擞,难不成油叔其实是个零,那一晚不是要掠夺他的青春,而是贪图他的雄风?
乔苑林突然涌起一股受之有愧的情绪,兀自尴尬,手机响,梁承发来一张照片,是一盒鲜红的草莓。
梁承:患者小姑娘送的。
乔苑林:多小?
梁承:两岁半。
那是挺小,乔苑林没意见了:甜不甜?
梁承:不敢尝,万一酸呢。
成年人心照不宣起来,显得比小学生还幼稚,乔苑林就立在一家水果屋门口,回复:我可以帮你尝尝。
梁承:趁新鲜。
乔苑林发送定位,问:同城快递么?
梁承:超人跑腿。
恍惚间那个夏日的点滴翻滚而来,乔苑林按灭屏幕,忽然不确定望着街头巷尾是在盯梢,还是在等一个骑摩托车的大男孩儿。
直到梁承出现,他拉回蔓延开的思绪。
轮休一天的梁医生穿着黑T和运动裤,老搭配,限号,搭公交来的,在街上的路人里笔挺扎眼,大手托着一盒包装精致的草莓。
乔苑林晒得双颊微红,未想好开场白,梁承先摘下棒球帽扣他头上,压了压,侧身形成一片阴凉。
草莓香甜,乔苑林靠着梁承的手臂省劲儿,闲人似的细嚼慢咽。
梁承接过他的包,翻看这几天的收获油叔大名李哲,是一家投行的客户经理,未婚独居,养着一只法斗。偶尔有个大学生表弟来家里过夜,是不是真的表弟有待考证。
不是要我帮忙么?他问。
乔苑林朝对面的宠物店努努嘴,说:他的小狗寄养到大后天,估计是当天白天或后天晚上回来。
梁承嗯一声:行,知道了。
乔苑林有点担心:你有几成把握令他屈服?
梁承道:三点三成。
还怪精确的。乔苑林自以为胜券在握,潜意识中梁承能搞定一切,有点低啊,哥哥。
和当年说没钱了哥哥的语气分毫不差,梁承瞧他,视线落在莓粉的嘴唇上,说:你求求我,我可以提高。
乔苑林才不肯:你这几率算上我了吗?
算上你就跌至一成。梁承不逗他了,我要团伙作案,一人三点三,三个人不就接近十成?
大后天深夜,街上的商铺陆续打烊,缤纷家园的门楼亮着五彩斑斓的灯。
一辆出租车从机场开过来的,停在小区门口,油叔下了车,出差加夜机,疲惫地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他摸出一根烟叼上,突然面前迎来一人,对方有眼力见儿地举起打火机,滑开,跃动的火苗照亮一张极漂亮的脸蛋。
烟被点燃,油叔被迷惑:你是?
应小琼眼波流转,说:春风酒吧你给我下药,忘了?
油叔神色一紧,否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这个类型?应小琼拦住他,还给我下伟哥,怎么,你挺有自知之明啊,知道不吃药搞不动你是吧?
油叔恼羞成怒,又心虚,那一晚的男孩子确实出挑招人,也这么唇红齿白,但记得比这个年轻啊。
他绕路走,一扭身,另一边挡来一个壮汉,戴着墨镜口罩渔夫帽,腋下夹着一只路易威登的男包。
老四好歹有数百万粉丝,哪能轻易露脸,他也没想到,混得买奢侈品像买黄豆酱一样简单了,有朝一日还要重操旧业。
他本来想拒绝,梁承居然说他当年跳窗抓过乔苑林,欠那个小屁孩儿的。这是人话么,他一跳窗成千古恨了?如果没记错,当时可是梁承说的第二扇窗户。
李哲是吧?一把岁数不干正经事,你知道你招惹的谁不?老四印象里乔苑林还是个十六岁中学生,八年前就玩儿跟踪了,偷拍取证报警一条龙,你以为人家是清纯小男孩儿,那是个精怪!
一声轻咳,静了。
油叔惶然转身,看见那晚几乎推他一个跟头的男人,为了方便回忆,对方特意穿了同一件的衬衫。
梁承抄着裤兜,先给了老四一眼,心说你逮人还是吐槽来的,随后才道:闻天投资的客户经理,没错吧?
油叔明显慌了,说:我又没把你弟怎么样。
站着说有点累。梁承仰头看临街的灯火,要不去你家聊,六号楼三单元六零二,你包养的大二学生今天应该没来吧。
公司和住址全摸清了,包括见不得人的隐私,油叔被三面包围,缴械投降:你们想要什么,钱?
应小琼不愧做过刑警队长的线人,说:污点证人,戴罪立功,我给你发红包都行。
梁承不再废话了,上前揽住油叔往街边走,他捏着肩骨,稍一用力,这家伙便吃痛哀嚎,也不知道私子课都练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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