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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北南(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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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

乔苑林心说问你也白问,他走到洗手池前照镜子,头发有点长了,转身拉梁承的胳膊:我把印儿分到这边怎么样?

梁承刚拧开泡泡浴液的盖子,哗啦洒了小半瓶,浴缸产生大量泡沫,要溢出来。他碰上门,说:缓缓再兴奋,先洗澡。

乔苑林感觉羊入虎口:一起洗吗?

这么多泡沫一个人浪费。梁承说着蹩脚的借口,动作却麻利,提起衣摆将乔苑林的毛衫脱下。

肌肤暴露,裤扣也被解开了,乔苑林背过身自己脱光。

他迈入浴缸坐在一角,抱膝,把绵密泡沫拢在身前,由支棱状态变成一只文静的鹌鹑。

梁承慢条斯理地脱掉衣服,占据大半浴缸,撩水将浑身湿润后闭目后仰,肌肉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乔苑林没来由地心跳过速,抄起旁边的洗发水瓶子,上厕所忘拿手机似的读上面的字。

啊!他突然叫了一声。

泡沫随水面起伏,他第二次忍不住道:你别乱碰。

梁承半睁开狭长的眼,觑着他,曲起作乱的一条长腿,说:刚才碰到哪了?

乔苑林耳朵红:脚丫子。

脚丫子那么软乎。梁承按着两侧的白瓷沿儿,逼近至角落,捞一把泡泡放在乔苑林头上,别呛水,先抱着我。

乔苑林顶着一层奶盖:在这儿么

梁承借他的话,说:我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超人,现在很想要你,是不是不用忍着?

半缸水溅落在地上,乔苑林洗完澡被梁承裹上浴巾抱回卧室,一蜷就入了梦。

*

三天后,上午十点钟,乔苑林再次来到那家星级酒店。上一次见过的外国男人,也就是安德鲁的助理在酒店大厅里等他。

进电梯前,孙卓发消息问他到了没有。

乔苑林已经将这件事反馈给新闻中心,一是怕自己擅作主张惹麻烦,二怕应付不来这种分量的采访。

他不敢越级报告,一开始鲍春山不相信,后来直接替他告诉了孙卓。

因为不确定安德鲁的想法,叫他来也许只是谈谈,所以他一个人过来,免得冒犯了对方。

到房门外,乔苑林做了个深呼吸,他没穿正装,只在毛衣里加了件衬衫,还是因为贺婕说今天降温,让他小心受风。

助理刷卡打开门,请他进去。房间是普通的家庭房,刚打扫过,那天扶过的老太太待在客厅里。

安德鲁从里间出来,戴了一副眼镜,气质中的端庄暂且压过了冷淡。

乔苑林礼貌问候,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尽量以寻常的口吻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联系我。

安德鲁和母亲坐在一起,神色瞧不出在想什么,说:那晚接电话的人,就是你哥哥?

乔苑林点点头:是,我当时在忙。

安德鲁说:你们的姓氏不一样。

恩。乔苑林没有多言。

而安德鲁好像很感兴趣,问:你们是亲兄弟吗?

不是。乔苑林不太愿意聊自己的私事,将话题往对方身上引,许久没回故乡,这些天在平海逛了逛吗?

不料安德鲁说:没什么可逛的。

乔苑林有些纳闷儿,他记得国外新闻说安德鲁怀念家乡回国,而且不是还要在平海拍一部分纪录片吗?

他只得笑笑:可能离开太久了吧。

安德鲁似乎在计算,说:快三十年了。

乔苑林知道她今年四十九岁,所以离开时大约二十岁左右,在读大学?他试图了解一点求学经历,问:你对这里的生活还有印象吗?

老太太一直耷着松弛的眼皮,闻言灰白的睫毛颤动了一瞬,把手轻放在安德鲁的膝头。

乔苑林担心说错话,改口道:不记得也有可能,听说你全身心专注于从事的研究工作,不会在意生活中的琐事。

安德鲁思索了几分钟之久,矢口否认:不,我记得很清楚。

乔苑林抿一下唇,他没拿任何工具做记录,提前预设的交谈方向也没能成功切入,目前为止的谈话简直琐碎无章。

他迅速扭转思路,既然安德鲁的母亲也在,那就先聊一聊在平海的旧事。

当年

安德鲁加快语速打断他,突兀地问:你哥哥今年多大了?

乔苑林一愣:他马上二十九。

马上?安德鲁说,几月份生日?

乔苑林内心疑惑,不明白怎么问起了梁承,他干脆直接说:请问你约我来,是有接受采访的意愿吗?

安德鲁摇头。

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乔苑林道,我只是个记者,有许多不足。但新闻中心非常重视,可以派更高级别的领导来和你接触。

安德鲁说:我没兴趣。

乔苑林一下子想到梁承,对方也习惯这般淡淡地表示拒绝。他搞不懂哪里出了纰漏,暂时不再吭声。

外面下雪了,安德鲁起身踱到落地窗边,碎小的雪花打在玻璃上变成水珠。

房间陷入不太正常的沉默,乔苑林交握十指,惴惴地看向作陪的老太太。对方察觉他的求助,开了口:她不爱交际,讲话直白了些,其实贸然给你打电话也有些莽撞。

乔苑林愈发听不明白。

这时安德鲁冷不丁插话道:梁承是不是出生在第五医院?

乔苑林回头:什么?

安德鲁下眺楼下的街,问:二月生日,对么?

乔苑林从沙发上站起来,大脑在分崩离析的混乱中牵出一条主线那天捡到书,安德鲁问了他两次是不是叫梁承;今天的话题一开始就涉及梁承,为什么要对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如此关心;而梁承的个人隐私,她又怎么会知道?

也许安德鲁根本不是求证是在暗示。

安德鲁最后问:负责的医生是不是姓贺?

老太太阻止道:小安!

乔苑林惊愕难当,被一声小安击碎了全部猜疑。段思存和年轻女孩儿的合影背后署名梁小安,贺婕说过,梁承是他的生母留下的名字。

他看一眼老太太,又看看所谓的安德鲁,他不知作何反应,拿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叮,电梯降至一楼打开,乔苑林匆忙地向外冲。

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才察觉,是梁承打来的,他站定让语气尽可能平稳。

喂,哥。

下雪了,我去接你。

你不上班吗?

忙晕了?今天周日。

乔苑林大脑空白:不用,不用接我。

马上到了,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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