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工作人员冷漠询问他:你知道你的母亲患有艾滋病吗?
吸毒的人上头的时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交换针头,滥交,这些都是艾滋病传染的重要途径。
罗辉眼神死寂,随意摊手道:知道。
他的妹妹罗素生下来就是个艾滋病毒携带者。
好吧。这样的事情在贫民窟不算少见,医院工作人员多见不怪,又残忍地告诉罗辉一个事实:你的母亲只能火化,但你们没有钱购买墓地。出于人道主义,墓地那边设有认领点,每年你们只需要缴纳三百美金的费用,我们就会为你保管好你母亲的骨灰。
罗辉皱着眉头,工作人员看得出来他的为难,却欲言又止,把笔帽盖好,下达逐客令:好了,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回去吧。
其实罗辉想问的事,骨灰可不可以不要了。
但工作人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回家的时候,罗辉比来的时候更沉默。他的家在贫民窟里,这里住的人鱼龙混杂,除了不遵守法律,他们什么事都干。
罗辉和妹妹住在一辆一栋房屋中,但当他回到家时,才发现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只穿着单薄的裙子,坐在台阶上。
周围还散落着一堆他们的物品。
哥哥。
安妮,你怎么会在这里坐着。罗辉抱起妹妹,安妮冰凉的小脸在他脸颊蹭了蹭。
她咳嗽几声,小声道:房东大叔把我赶出来了,还有我们的东西。
罗辉咬紧牙关,从散落的衣物中找出衣服裹住妹妹,如果她感冒了,那会很麻烦。
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无法给妹妹看病。而艾滋病患者一旦生病,就是要命的事情。
把妹妹放下来坐好,罗辉随意从地上找了根钢管,走到不远处房东住着的地方,把铁质车门敲的邦邦直响:老汤尼!你出来!
他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罗辉饶到窗户那里,窗户紧闭,窗帘也拉的死死的,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里面看,可以看到汤尼夫妇躺在床上。
却没有呼噜声,他们醒着。
床上肥胖的两夫妇在黑夜中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们早就想把罗辉母子三人赶走,尤其是老汤尼的老婆,她信奉宗教,总是认为罗辉的母亲是一个荡妇,死后会下地狱。
老汤尼曾经因为罗辉母亲的美貌而收留他们,也曾经动过色心。
可后来知道罗辉母亲感染了艾滋
现在罗辉母亲死了,他刚好趁着罗辉不在家时,把睡着的罗素丢了出来,还换了新锁。
果然罗辉在门外怎么都叫不醒他们两个,气的又折回自己家,拿钢管想要撬开房门。
罗素仰着小脸看他,哥哥,我们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罗辉停下动作,咬着牙齿看着她,胸腔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
他蹲下来抱住罗素,你还有哥哥,哥哥还有你。我们还有家。
老汤尼铁了心不让他们进去,罗辉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收拾好,抱起妹妹走。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向老汤尼的家。
罗辉找到了自己在高中时期的朋友,雅各布是个胆小的棕发男孩,因为他瘦弱又胆小,高中时经常受到一些大块头的勒索。
是罗辉出手帮助他,为此,他们还成了不错的朋友。
但现在,罗辉抱着睡着的妹妹,低声请求雅各布:求你了,就收留我们这一晚,我妹妹需要休息。
雅各布为难地回头看看楼上,他拼命压低声音,怕爸爸妈妈听到声音而察觉。
他父母一向不允许雅各布和罗辉成为朋友,没有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母亲患有艾滋病的孩子玩耍。
罗辉知道他很为难,就一天,明天我会找到新的住处,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了。
雅各布咬咬牙,说道:就一天,但我只能收留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妹妹不会随意吐口水吧?
罗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她很乖,不会的。
雅各布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从他怀里接过罗素,好了,你去找房子吧,记得下午来接她,不然
不然被他父母知道,可能会因为害怕艾滋病而掐死罗素。
罗辉戴上卫衣帽子,小声道:我知道了。
他摸了摸罗素嫩滑的脸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雅各布家中,罗辉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明天。
他已经成年了,有抚养妹妹的合法权利。
可他养不起一个患有艾滋病的小孩子。
当然,他也可以把妹妹送去儿童福利院。
只要他狠下心来,不去担心妹妹很快就会去世。
天快亮了,罗辉疲惫地走在街头。
他去食物发放中心领取了一份免费的食物,然后去便利店等地方询问是否有工作可以提供给他。
如果有,那可不可以先给他一个月的工资。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拒绝了这个落魄大男孩的请求。
到了中午,罗辉依旧一天没喝水了,他抱着头,坐在街道的台阶上。
放空大脑。
脚踩高跟的白领女士从他身边经过,一张票子轻飘飘地停留在地面,落在罗辉眼底下。
他拿起十美金,把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等待绿灯的女士上,跑上前把钱递向她,对不起女士,你的钱掉了。
白领一回头,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她漂亮,活力,是全美正当红的好莱坞女星,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尤其是这回头一笑,把她优雅的女性魅力展示的恰到好处。
钱文生坐在摄像机后面,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花了大价钱才请到西弗的加持,尽管这位时薪五百万美金的女士只在电影里出现不到三分钟。
但宣传的时候,依然会有无数人为了她前仆后继涌入电影院。
把钱用在刀刃上,是一个合格商业导演应有的判断能力。
电影中的罗辉也露出惊艳的表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又结巴着把话重说了一次:你的钱
少年慕艾,或许这是他们相遇相识的契机也不一定。
可很快,罗辉的心就凉了一截。
女白领往他身后看了看,不好意思一笑,从他手中抽回十美金,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对不起。
他们?罗辉也回头一看,街头上或躺或坐着两个流浪汉。
绿灯亮了,女白领装作看时间,露出细白的手腕,不好意思,我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了几句,摊摊手,过跟随人流过了马路。
罗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来到铁轨处,距离他和雅各布约好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他还没找到新的住处。
以前母亲在世时,他无比的厌恶母亲,她吸毒,撒谎,对吃尽苦头的罗素没有一点母亲该有的仁慈。
但至少她在的时候,罗辉和罗素不至于流浪街头。
罗辉的脸,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臊红的。
他低声骂了句:侍t!
他怎么会怀念那个*子似的女人,如果没有她,罗素不会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存款没有住处没有一技之长。
太阳快落山了。
雅各布急的在屋子里乱转,他不知道为什么罗辉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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