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驳斥道:你是医生,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医生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我只是在职责范围内阐述客观事实,如果你们做好决定,就请在承诺书上签字,我们会立即进行手术。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她身边的男人制止了。
程先生利落地在承诺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嘱咐医生:无论如何,孩子必须保住。
至于大人,他没说。
但医生没应他这句话,拿上签了字的单子,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连程予沫都没有发表意见,颜初更不可能干预他们的决定,但她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寒心。
而且直到现在,程家竟然没有人联系夏念的父母。
颜初抽空偷偷给苏辞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医院里的情形,对方或许在忙,短时间内没有回复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家二老只淡淡瞥了眼程予沫身边的颜初,没过问她的来历。
手术室外安静得特别诡异,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颜初看见外边昏沉沉的天色,再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距离刚刚医生出来找家属签字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期间,程妈妈差保镖去楼下买了几份盒饭,保姆诚惶诚恐不敢接受,程予沫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颜初则以没胃口为托词拒绝了程家提供的晚餐。
颜初,要不你先回去吧。程予沫绞着手指小声说,对不起,让你跟我一块儿耗到现在。
没事,不打紧。颜初摇头。
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术室外几个人同时循声转头。
一男一女从楼梯口快步奔来,那妇人还没走近便红着眼睛喝问:我女儿怎么样了?!你们太过分了吧!发生这种事居然不通知我们?!
夏念的父母显然已经得知事情经过,怒发冲冠,几乎要和程家的人打起来。
走廊里吵吵嚷嚷,闹成一片,医护人员急忙赶来喝止。
颜初福至心灵,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苏辞立在走廊另一边,没有跟过来。
沫沫,我先走了,待会儿电话联系。她起身离席。
程予沫没有抬头,颜初不再管她,从尚在争执的两家父母旁经过,快步走向楼梯口。
身后,夏念的母亲声色俱厉:我们家念念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女人立在走廊转角处,一束惨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颜初瞧着她,似乎从她身上感受到朦胧的悲伤。
似料到颜初会来,苏辞一直在这里等着。
待颜初走近,她嘴角微微牵起,笑容很淡,伸手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问她:吃饭没有?
还没,不饿。颜初回答她,要再等等吗?
等手术室内的人出来。
这里有医生,还有她的父母。苏辞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颜初答应: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再更一章,球球大家给我留评吧!
第81章
这天晚上屋里很安静,颜初看出苏辞情绪低落,便没去打扰。
她放下书包,拿着作业安安静静地去了书房。
没zwnj;会儿,苏辞也进来,给颜初端了杯温水,轻轻放在她手边,随后在对面的书桌坐下,继续处理剩下的工作。
书房里没人说话。
颜初写完作业,和苏辞知会zwnj;声,回卧室去洗澡。
等她换了睡衣吹干头发,苏辞还在工作。
咚咚咚。
颜初敲响书房的门,轻唤道:苏姐姐。
怎么?女人应声,停下手里的工作回头。
女孩儿站在门边,手里拿着zwnj;瓶酒,朝她晃了晃,笑问:要不喝点儿?
苏辞愣住,几秒钟后,理解了小姑娘的用意,她嘴角扬起zwnj;丝微笑:你倒是会选,这瓶酒很贵的。
舍不得给我喝?颜初促狭地笑着,故意这么说。
怎会舍不得?苏辞存好文件,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门边牵起颜初的手,语气温柔地提出要求,但你明天还要上课,所以只能喝zwnj;点点。
小朋友噘起嘴,小声哼哼:zwnj;点就zwnj;点。
女人从颜初手里拿过酒瓶,解开瓶塞,颜初则起身去橱柜取来两只高脚杯。
苏辞将红酒倒进醒酒器晃了晃,约莫十分钟后,再匀进红酒杯,每只倒上三分之zwnj;。
颜初端起其中zwnj;个杯子,手肘撑在吧台上,晃着酒杯问身旁的女人: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不言而喻。
不用。苏辞回答。
如果你担心的话就问问看。颜初诚恳地看着苏辞,解释道,我没有介意。
女人微微笑了,用酒杯轻碰颜初的被沿:我知道,但是不需要。
担心与否,在意与否,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结果也早晚会知道,不必急在这zwnj;时。
只是曾经相伴十年之久的人,最后走到了现在这zwnj;步,夏念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她难免会感到难过。
这难过或许不仅仅是为夏念zwnj;个人,而是为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夏念,为那些被世俗束缚,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自我偏见中的女人。
她们经受苦难和折磨,到最后,不仅没能偿还养育之恩,还将自己的生命也搭进去。
她为这些人感到惋惜与无奈。
但路是自己走的,每zwnj;个选择背后都有同等重量的责任要背负,就算为此受伤,付出代价,也不值得可怜和同情。
如果任何祈愿都能达成,所有希望都能圆满,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深夜恸哭的旅人和醉倒在路边孤客。
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她们每个人,都只能顾好自己这稀里糊涂的zwnj;生。
颜初轻抿zwnj;口红酒,然后放下酒杯,倾身贴近苏辞,在女人额前印下zwnj;个薄薄的亲吻。
苏姐姐,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