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还勾着银色的拉环针,因为不断地拉开距离,移动的速度在这泥泞的地面大打折扣,耗费的体力也更多,如今她还没来得及将武器摸出来,就已经被周止愉近身,将战斗变成了一场肉搏。
膝盖、手肘撞上结实身躯的动静被哗啦啦的雨水声掩藏。
明明自己也击中了对方很多次,但不知道是Alpha的肌肉和骨骼密度太高,还是周止愉这人太耐痛,一切对她的攻击都像是被无效化了。
舒幼盏免不了生出迟疑。
动作变慢了,周止愉依然维持着原先的节奏,既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跟着舒幼盏的速度一起慢下来,像是早将一切节奏掌控在手里的猎人,十分耐心地编织自己的大网,是没力气了么?
她的攻击带着一种玩笑般的戏弄。
总是贴着舒幼盏的致命处滑过,不知道是真的差那么一分一寸,还是带着调戏的意味,包括让舒幼盏攻击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看似要被打中了,最后一刻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无比挑战人的心理底线。
湿润的雨水顺着舒幼盏额边的碎发留下来,蜿蜒地滑过鼻梁,经过嘴唇,又滚进下颚线之后的脖颈上,徘徊于领口跟脖子收束的边缘,不着痕迹地顺走热量。
寒冷使得体力流失速度加快。
瞧见她的唇色变暗了一些,周止愉偏了下脑袋,回忆到刚才跟舒幼盏交手的几招,目光从上而下地扫过对方,扯了下唇角:也对
Omega的身体本来就不是为作战而生的,这么软又这么香。
眼看着舒幼盏再次走远,周止愉本该跟上去,此刻偏偏停了停,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赵青岚尝过吗?
舒幼盏:
这样的距离,虽然很适合用热武器,但是雨下的这么大,枪管在水里泡了太久,也不知道能正常打出几发去。
判断和选择几乎在瞬间,念头刚从脑海中划过,舒幼盏摒弃心中的情绪,扫射出子弹的动作又稳又狠。
周止愉不得不快速后撤,身形如鬼魅一般在雨水中移动。
见到舒幼盏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她注视着那冒着火光的枪口,听见那象征着子弹落空的「咔」声,在对方换弹夹的空隙里,极快地将脚边的石头踢了过去。
舒幼盏手中动作一停,等到躲开之后,发觉周止愉已经到了近前。
对方似乎很不喜欢这样沉默的战斗,陡然提速缴械控制的动作行云流水,舒幼盏只是慢了那一下,如今竟然全然落入下风,被手中长枪卡着下颌、压着肩膀,单膝跪了下去。
周止愉吹了声口哨,从后面俯身下来:早这么乖多好。
舒幼盏一朝落入下风,心底的慌乱很快就压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长,还差几分钟,飞船就会抵达B3。
你一定是在想,现在再跟我周旋一会儿,只要等到军校的教官来了,事情就可以收场了对吗?
周止愉将她心底所想娓娓道出,原本卡在她颈间的武器松开,让Omega被这陡然产生的变化挪开注意力,下一瞬,冰冷的金属扣上舒幼盏的单边手腕。
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够快,不再管掉落的枪,转而用剩下的反应力去应付周止愉,可惜这个A
lpha并不像许耽一样,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无论攻守、冷□□、还是如今的贴身战,她都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舒幼盏原本被拷住的手臂被极限一拉一扯,极致的疼痛里,她的重心被完全破坏,膝弯处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道,再次跪进泥地里的时候,双手被拷住拉高,小腿部分被踩住,让她只能保持着这种被挟制的姿态,由着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脸上。
周止愉的声音再次隔着雨水的动静送入Omega的耳中:我曾经在特殊情况下审讯过星际海盗,猜猜那些硬骨头在我的手里撑过了几分钟?
穿着军服的Omega有种格外的柔韧感,如同在风雨中飘摇的芦苇花,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一使力,彻底将那脆杆掰断。
三分钟,那人就流着眼泪鼻涕,哭着求我给他个痛快。
听到这话的时候,舒幼盏动了动睫毛,不知道是雨水落进眼睛里太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周止愉抬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两人体温的温差大的让舒幼盏激灵了一下,又听一声笑意毛骨悚然地传出,对方越是这样云淡风轻,舒幼盏越是心中没底。
尤其是先前目睹她轻描淡写地折去许耽的一条手臂之后,这种阴翳就覆在心头。
抖什么?
她问:是不是太冷了?
舒幼盏在心中翻着白眼,双手动了动,碰撞着手铐间的连接处哐啷作响。
然而这一举动不知怎么触怒了对方,原本只是踩在小腿处的脚稍稍改了个位置,立即让她往后弯了弯,试图缓解那一阵剧痛。
可惜头顶拉着的力气却没有改变分毫。
镣铐很快在手腕处卡出深色红痕来。
Omega疼得脸色抽了抽,总觉得周止愉这一脚只要稍稍用力,自己右脚的筋就要被绷断,疼痛让她抖得更厉害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得不主动开口跟她搭话:要杀要剐,你随意,不用这么婆婆妈妈地搞心理战。
周止愉笑了一下:说那么血腥做什么?我哪儿敢杀你,我又不想上第四军的通缉名单。
她从后面靠近舒幼盏的脖颈,闻到那点儿溢出的信息素味道,神情满是愉悦,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上的水滴落在舒幼盏的脖颈间,又是冻得人抖了抖。
这才听她悠悠哉哉地道出目的,以前听过一个传闻,想找你验证一下他们都说被标记过的Omega无法接受其他A的信息素。
然而有些例子中,信息素过强的Alpha却能够覆盖弱者的信息素
都说赵青岚的信息素很强,你觉得我能将她留下的痕迹盖过去吗?
她说的事情舒幼盏自然有耳闻。
然而即便在那些极端的情况下,被两次不同信息素标记过的Omega腺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而且被不同信息素注入的痛苦会加倍,全靠Omega本身的体质撑过去。
说白了这种情况成立有两种条件,一,Omega体质强;
二,后来的Alpha信息素更强。
听到这种事,她本该感到恐惧,可不知道为什么,舒幼盏却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周止愉同她见面到现在,还是首次见到她的笑容。
这让Alpha有些不太舒服:你笑什么?
舒幼盏眼底的笑意未退,明明是败者的姿态,面上却半点痕迹也无,如今语气更是轻松:没什么
她顿了顿,悠悠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她连信息素都没用就把你打败了
看来她暑假对我的评价没说错,是我最近太松懈了,或许刚才我有机会赢的。
周止愉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信息素克制不住地散开,将这个Omega包裹住。
若说以前舒幼盏从不知道什么信息素能使人恐惧,那么经过今天这遭,她就有了概念她还从来没有闻过血腥味的信息素。
周止愉从遇到他们小队到现在,还没有用过信息素这招。
这味道浓烈而可怖。
光是弥漫开,就能激起人类基因本能里的所有负面情绪,尤以害怕和恐怖为主。
舒幼盏无法自抑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仿佛这样就能与之抵抗。
然而A和O的信息素天然作用就不同,Omega的信息素再浓,也不可能起到威慑作用。
眼见着她的脖颈上漫起与嘴硬不符的诚实潮红,周止愉扯了下唇角,一手扯着手铐间的金属链条,另一手去拉舒幼盏的作战服领子,本来很坚固的布料,在她手里却像是最劣质的类型,轻而易举地发出「撕拉」声。
舒幼盏察觉到她的意图,双手本能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周止愉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想法感到不满,然而时间紧迫,她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的胜利烙印打下,确定舒幼盏无法挣脱之后,她单手按在对方的脸庞上往后压,迫使对方主动将脖颈凑到她的跟前。
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后颈,打在脆弱又敏感的肌肤上。
或许是这时候那些恐惧才泛出。
滚烫的液体混着雨水,落在眼眶附近的手指上,周止愉脸上重又有了笑意,鼻尖凑近Omega的腺体肌肤,低低地问:现在就害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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