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老套的搭讪,容凌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她正眼也不瞧对方:抱歉,我们没空,麻烦你让开。
没关系被她拒绝,男子也不气馁,自以为很有风度地微笑着道,在下姓金名树良,这家影院就是我家开的,二位小姐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报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容凌冷冷笑道,我恐怕不会浪费精力记住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这位金先生,请问你可以让开了吗?
她眉头紧皱,双手环抱在胸前,显然是极其不耐烦。
金树良久经风月场,有脾性的美人,他也不是没见过,是以丝毫不觉得窘迫,又将目光从容凌转移到钟书意身上:您不答应,可您身旁这位清纯动人的小姐还没说话,不是吗?
比起带刺玫瑰般的容凌,沉默不语的钟书意看起来似乎更好下手,金树良这种情场老手识时务地转移目标。
谁知结果并非他所愿,钟书意看了容凌一眼,才将视线移向金树良。
接着,钟书意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眉眼间写满抗拒。
金树良接连受挫,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且他并不知钟书意口不能言,只当这是一种无声的轻蔑。
还不等金树良说话,他身旁两个手下先看不下去了:你们什么意思,我们老大好心好意照顾你们,别不识好歹。
金树良一扬手,这才出来**脸了:诶,别这样说话,当心吓到二位小姐。
影院门口人来人往,见到两位妙龄女郎被堵,碍于金树良的两个虎背熊腰的手下,竟没人敢出来吱一声,最多就是探头探脑地看一眼,又匆匆走开了。
若是换了个人,指不定真叫金树良这套吓得做小伏低,可偏偏容凌不是旁人,她丝毫不慌,微微笑道:看来金先生这态度,是不打算让开了?
这位小姐误会了,金某已经说过,只是想同你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容凌挑了下眉头,只是我这人脾气不好,想和我做朋友,难免要受些皮肉苦,不知金先生可愿意?
金树良只当她嘴上逞强,并不听进去:在下甘之若饴。
他话音刚落,容凌刚好将手腕活动一番,接着,便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一巴掌呼到了金树良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落到他脸上,就是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不止金树良,就连他两个手下都懵了。
钟书意也跟着傻眼,她看着金树良下一秒就会动怒的脸色,忙拉住容凌的手,打算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挡住。
谁知容凌像是早有打算般,一巴掌打下去后,她立刻打开自己随身挎着的手提包,手往里一掏,洋洋洒洒地扔出一大把纸币和银元来
花花绿绿的钱飞在半空中,银元落地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接着,容凌利落镇定提高嗓音道:如各位所见,在下同这位先生有些私人纠纷,只要你们谁能替我揍他一顿出气,这些钱就是谁的。
生怕旁人不信服,容凌大手一挥,又洒下大把银元。
这下,经过影院门口的路人,候客的黄包车夫,还有摆摊的小贩,纷纷涌过来,迫不及待地拾起地上的银钱。
这些人都是普通讨生意的老百姓,虽然畏惧金树良,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就有人冲上来狠狠给了金树良一拳。
金树良两个手下就算想上前帮忙,又被其他为了钱冲过来的人堵住,也变得自身难保。
容凌后退两三步,脸上带着笑,很是满意地看着金树良挨揍。
这些车夫小贩平时干的都是力气活,手劲大,金树良两个也未必打得过他们一个人,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揍倒在地直叫,哪里还有先前做出来的风度?
他痛苦的叫声,在容凌耳中,无异于天籁。
她听得开心,就接着洒出一把钱,天女散花般的钱币,吸引了更多的人上前拾捡。
金树良这货往日仗着影院是自家开的,又在有些人脉,哪里将这些百姓放在眼里,只一味地收保护费不干事,现在正是报复的时候,还有人虽不敢上前光明正大地揍,也会趁乱踹上一脚。
这时,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句「警察来了」,众人这才忙加快捡钱的速度,作鸟兽状散开。
容凌也不逗留了,她顺手连钱包都送给出力最多的那人,叫他们将剩下的钱和银元拿去分。
说完后,容凌拉上钟书意的手就往外头跑。
她像是一只动作轻盈的鸟,连耳垂处的珍珠耳饰也轻轻晃动着,钟书意被容凌牵着跑出好远,二人才停下来。
看见没有?容凌笑着露出洁白贝齿,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人,直接打就是,反正出了什么事,还有我们容家给你兜着。
钟书意点点头,她似是想到什么,咬了咬牙,松开被容凌牵住的那只手,折返跑回去。
接着,在容凌惊诧的眼神中,趁着巡警还没到场,钟书意冲到躺在地上刚爬坐起来的金树良面前,在他惊魂未定的目光中,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常年在家中干粗活,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这一巴掌下去,金树良就像是被一根木棍抡过去,打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再次清醒时,哪里还能见到她的影子。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次日,金府大公子被自家女儿挑事,叫人揍了的消息就传到容太太和容老爷跟前。
论起商场上的辈分地位,金树良的爹自是比不上容老爷,只是该给的面子还得给,容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场就叫下人去唤容凌,叫她出来道歉。
容凌这会儿正坐在荷池边喂鱼,她将手中的鱼食一洒,拍了拍手:去就去,谁怕谁?
反正这是在她家,金家的人难道还能打回来不成?
容凌料得果然没错,这事本就是金树良调戏良家女子在先,自己讨打。
容老爷表面上当着金家的人训斥了她几句,接着便派下人去取些治病的百年老参作为赔礼。
金家的人敢怒不敢言,收下赔礼,走时好不憋屈。
容凌面无表情,唇角凝着一抹冷笑,目送着他们离开。
直到这时,关起门都是自家人,容老爷这才发作了:你说你,平时都是叫你妈给惯坏了,人家金府公子就算有再大的不是,你也不能扰乱治安,叫那么多人群殴他。
反正打都打了,容凌不以为意,懒洋洋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这么大的人了,一天还跟个孩子似的胡闹。容老爷气得喘不过来气,看来真像你娘说的,该给你找一门亲事了?
爹!一听见亲事,容凌瞬间不乐意了,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凭什么?容老板回答得直截了当,就凭我是你的老子!听简家那老头子说,他家儿子再过一段时间留学回来,你们正好见一面。
简家是容老板在生意场上的伙伴,二人门当户对,是再好不过的。
容凌还打算辩解,容老板又被手下的人有事匆匆叫走了。
留下来容太太劝她:这简家公子留洋归来,绝不是那等迂腐的书生,你就算不想成亲,就当认识个朋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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