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该有福同享,等孙总玩儿腻了,或许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穆青染这样事业有成的女人,征服起来会更有成就感。
禾沐轻抬眼皮,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从面部表情就能看出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想吐的感觉更加强烈。
哪怕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穆青染仍是那副熟悉的淡然模样,好像周围人怎么想,都与她无关。
几分钟过去,她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拒绝。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禾沐也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穆青染,五年不见,更加读不懂了。
禾沐很讨厌这样的穆青染,非常,非常,讨厌。
禾沐无意识地用食指指甲盖剐蹭大拇指指腹,细嫩的皮肤很快变红,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甚至有越来越用力的趋势。
终于,穆青染唇角浅弯,薄唇轻启:孙总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
话头刚起,禾沐倏然站起来,走到矮几边,拿起上面的纸质协议,看都没看,直接在甲方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将协议举在手里晃了晃,看着穆青染的眼睛,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孙总,要委屈你割爱了。
她没有征求穆青染的意见。
玩物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利。
第2章
小孙总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惊讶,又饶有兴致。
怎么,禾小姐这是想跟我抢人?
禾沐弯唇:抢青楼的花魁,也是价高者得不是?
穆青染拿过禾沐手里的合约,一句一句细细看过去,仿佛是在审即将与公司某个客户签订的合同。
这份合同并不适用。穆青染开口,我没办法给你生儿子。
说完,将合同递还给禾沐,转身推门出去。
禾沐怔了几秒,快步追到走廊,抓住穆青染的手腕,冷笑,比起我,你觉得给一个已婚的男人做情妇更体面么?还是说你就想给谁生一个儿子?
因为惯性,穆青染撞进禾沐怀里,但很快,就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禾沐盯着穆青染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可惜没有。
禾沐强装镇定,手上力道不减,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染指。即便用完了,不要了,也要自己亲手丢掉。
她漆黑的眸子有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人也是一样。
穆青染没有说话,静静瞩视禾沐,大约是等着她说下文。
既然你不满意这份现成的合约,我们重新拟一份就是。禾沐勾唇,你放心,我没兴趣让你给我生儿子。我只要一个听话的玩具,一年。合约期里,你依然可以稳坐KM的总裁位置,对你来说很划算。
穆青染的手腕被用力攥着,手背上凸出几根青色血管。
她看了眼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又看向禾沐的眼睛,浅淡一笑。如同谈判场上见到对手,礼貌而疏离。
与别人谈判之前,该先自报家门不是么?穆青染道,否则,我怎么能相信你是比孙总更好的选择。
禾沐眼里蓦地迸出一团火,我就不信你这些年来从没关注过我。语速加快,咄咄逼人,你如果怕又被我缠上,那大可放心,我这些年玩儿过不少女人,不是非你不可。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她想尽可能表现得洒脱一点,就好像穆青染这个人在她心里已经了无痕迹。
但眼角几根细血丝,以及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
事实上,没有穆青染的日子,她的生活只剩下向前奔跑,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疲惫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没有了爱人的能力,更没有与某个人亲密接触的余力。
穆青染说,很抱歉,我前阵子出过一场车祸,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人也是一样。
她没有使力挣脱禾沐手上的钳制,表情语气都很平和。
仿佛在禾沐心里浓墨重彩的过去,于她而言,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就可以轻易拂去的轻尘。
禾沐的瞳孔缩了一下,惊讶,更多是怀疑。
无端对一个人使用蛮力,不是文明社会的做法。
穆青染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意思很明显,要禾沐先放手。
禾沐沉声道:姐姐,我看起来还是一个好骗的小孩儿吗?
以为编出失忆这种蹩脚故事,还能骗到她。
这声姐姐,咬得很重,恍如隔世。
她叫自己的亲长姐从来只叫单字,自从穆青染离开,这两个字就像被封存起来,遗忘在湿冷阴暗的地窖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你应该,是为KM来的。穆青染凑到禾沐耳边,夺走话题的主导权,想要跟我合作,应该拿出寻求合作该有的态度。
穆青染从来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无欲且无害,禾沐很清楚。
禾沐默了几秒,轻笑,姐姐不愧姐姐。
这是承认了穆青染的猜测。
穆青染的公司需要注资,但她也需要完成这个收购项目,把钱花出去。
如果不是正巧有青盛资本在背后出阴招,那就该是她上赶着送钱给穆青染。
我不喜欢玉石俱焚,但是,姐姐,我可以为你破例。禾沐迈开步子,将人逼到墙边。
她一只手扣着穆青染的手腕贴在墙上,一只手帮穆青染整理耳边乱掉的头发,修剪齐整的指甲掠过对方的耳廓,动作很轻很轻。
禾沐净身高比穆青染高两公分,但因为穆青染鞋跟要高一些,两人目光正好齐平。
青盛资本想得到KM,不是只有收购孙总股份这一条途径,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跟我合作。禾沐说,青盛资本是个什么德行,你应该很清楚。公司落在他们的手上,只会成为一个用过就丢的垃圾。
我相信你哪怕丢了公司,也可以东山再起。但公司的员工生计呢?
说出这些禽兽话,禾沐放松了许多,她早就不是五年前那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她知道,想达到目的就要戳着对方的软肋,死死卡住,不留任何余地。
穆青染脸上终于多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但语调依旧平稳:有能力的人不管去哪里,都能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到禾沐在笑。
显然,禾沐不打算遵循规则。
姐姐当初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能就这样把我忘了?禾沐将手从穆青染手腕移开,贴上她的掌心,五指扣进指缝,竭力控制,才没有将穆青染的手骨捏碎。
这两句,都是谎话。
前段时间穆青染出车祸的事她知道,也知道穆青染没受多重的伤,死不了。具体伤成什么样,她没有多问,现在看来,除了所谓的失忆,其他没什么大碍。
其实,听到穆青染说不记得自己,那一刹那她竟感到轻松,甚至有一丝窃喜。
犹如意外得到一块珍贵的遮羞布,得以蒙住过去在穆青染面前的狼狈、卑微。
但矛盾的是,她不能容忍穆青染将她彻底从生活中抹去。
她爱了穆青染那么久,又恨了她那么久,早已超过半生时光。
不论是讨厌还是怨恨,只要能有独属于她的情感牢牢占据穆青染的心,她都会为之努力。
夺走孙总那可笑的合约签上自己的名字本来只是一时兴起,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你想做什么?穆青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