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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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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辞点了点头,在他记事之初,春眠的树冠是深粉,而后这些年中一点点变淡,如今已是粉得有些发白。

洛寒心道:那你知道它最初是什么样子吗?

鹿辞回忆片刻,茫然地摇了摇头。

洛寒心道:红的,火红火红。

鹿辞不知他说这些有何意义,但却也隐隐察觉到了某些可能,道:这跟他有关?

洛寒心点头道:对,这事说起来其实也挺久远了,我们那会都还小,所以不记得也很正常。

据年长的师兄师姐所言,春眠曾被称作秘境祥云,因它一直以来色泽鲜红,树冠如同被红日浸染的晚霞。

历代弟子更迭,秘境中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春眠却从来没有变过颜色,就如师父鹊近仙一般,像是个永远不老的存在。

然而,从姬无昼三岁那年发色和眸色开始变浅时起,春眠便跟着开始褪色,由红变嫣红,由嫣红变深粉,再淡为现在的淡粉。

除此之外,师父鹊近仙也像是受其影响,千百年未曾变过的如墨青丝间开始冒出白发,从无到有,从有到多,如今看上去已近乎花白。

这些变化起初十分缓慢,等大家意识到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但只稍一联想,众人便很快发现了当中关联。

从那时起,秘境所有同门明里暗里谈及姬无昼时都会带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师兄师姐也都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

随着年岁渐长,这种孤立与排挤愈演愈烈,姬无昼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了周围人的侧目与避忌,但他却似乎并不在意,无人同行他便独来独往,无人相伴他便自己待着,时间久了不像是旁人在排挤他,反倒像是他在排挤所有人。

洛寒心说完这些,童丧总结道:现在明白了吧?他被叫瘟神可不是没道理的,以后看见他离远点,反正咱们不理他他也不会来招惹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是。

鹿辞没有说话,心中还在琢磨洛寒心所言。

这故事听上去似是通顺得很,但细想便会发觉其实当中并无铁证,根本无法证明春眠的褪色和师父的白发与姬无昼有必然联系。

当然,也同样无法证明与他无关就是了。

至于这种似是而非的传言大家为何会深信不疑,恐怕究其根源就是那本先入为主的《百家杂记》里的瘟神之论了。

鹿辞没再多言,出了密林安顿好灵鹤后便直奔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共八室,分别为天地、史律、纲礼、农商、医药、技艺、书画、杂卷,前四室里的藏书他都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可后四室却还未曾涉猎多少。

这倒不是因为兴趣使然,只是他依稀记得师父鹊近仙曾说过一句:人若是一只陶罐,那藏书阁前四室里的书便是石头,而后四室里的书则是水。

这话的含义其实并不明确,听在各人耳中都有不同理解,而年幼时的鹿辞则将它理解为梁瓦之分石为梁,水为瓦,筑建有先后。

此前他来藏书阁总是奔着前四室,而这一次既然带着明确目的,他便直接来到了汇藏轶事杂卷的最后一间。

杂卷数目庞大,但好在历代师兄师姐们将分类标示做得极规整,鹿辞的目光在排排书架间搜寻,不消片刻便已找到了有关姓氏家族的《百家杂记》。

然而,他原以为会在书中看到极为详尽的内容,却不料翻找到姬这一姓时,看见的不过只有寥寥数语:

姬,古来即有罕见之姓。其裔常隐于世,行踪鬼魅难寻,然凡其出没之处必起天灾疫病,若降灾之祸首,承瘟神之恶名。

鹿辞将这短短几句反复默念数遍,琢磨半晌后不屑嗤笑一声,啪地合上了书册。

这日傍晚,他踏着夕阳的余晖前往了师父鹊近仙的住所,咚咚咚叩响了屋门。

第18章修编杂卷

进来屋内之人懒懒道。

鹿辞推门而入,便见鹊近仙正悠闲仰卧在长榻上,双腿交叠架于扶手,右手举着本书,左手侧伸而出,在旁边小案上的盘子里摸索着揪下一只葡萄。

鹿辞一阵无语,每回面对鹊近仙他都深刻怀疑藏书阁里写的那些纲常伦理全是假的,为人师表什么的其实根本不存在吧?

鹊近仙把葡萄丢进嘴里,这才从书册上方露出眼睛来看向门口,意外道:哟,小阿辞?

将书搭在胸口,鹊近仙嚼着葡萄笑眯眯道:来找为师作甚啊?

鹿辞回手合上屋门,虽然鹊近仙不摆师父的架子,他却还是上前端正行了一礼,道:师父,弟子有个疑问。

鹊近仙道:问。

鹿辞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师父为何会生白发?

鹊近仙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为师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准我长几根白发?

鹿辞直视着他的双眼:仅此而已?

鹊近仙道:仅此而已。

鹿辞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弟子想做件事。

鹊近仙抿出嘴里的葡萄皮丢到一旁,随意道:大事?

鹿辞道:小事。

鹊近仙稀奇道:小事还来请示我?这可不像你作风。

鹿辞坦然道:虽是小事,但毕竟不是我一人之事,还需师父首肯。

鹊近仙了然一笑:哦这是来领尚方宝剑?

鹿辞道:没错。

鹊近仙挑眉道:说来听听?

鹿辞道:我想重新编纂整理藏书阁内所贮杂卷。

鹊近仙一愣,随即将搭在胸口的书丢到一边,坐起身来道:为何?

鹿辞道:杂卷藏室内的藏书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有些东西若继续留存恐会误人子弟。

鹊近仙思忖片刻,忽然面露恍然:你是指那些春宫?

鹿辞呆滞半晌:哈?

这实在怪不得他,彼时的他还是朵如假包换含苞待放的清纯小白莲,那些存放于杂室快被翻烂了的春色画卷他都还没来得及接触。

鹊近仙见他满脸不似作伪的茫然,顿时明白是自己理解有误,忙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咳,不是么,那你是指什么?

鹿辞看出了他面上的古怪,但也没继续深究,顺着答道:杂卷之中有些内容出离潦草,所记所述无凭无据,无渊源,无引证,无注疏,无稽考,无异于胡诌乱道信口开河。

鹊近仙听着他这般言之凿凿的指摘,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他如此不满,追问道:比如?

鹿辞沉默片刻,如实道:比如《百家杂记》中对于姬姓的记载凡其裔出没之处必起天灾疫病这天灾疫病发生于何时?何地?何人可证当时当地有姬姓之人出没?通通没有。如此言而无据之论,与诽谤污蔑乱泼脏水有何区别?

这话听上去隐约透着几分辩解回护之意,鹊近仙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忽而似有所悟,笑道:你与无昼相熟?

鹿辞见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忙撇清道:不熟,今日才第一次见。

鹊近仙不依不饶: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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