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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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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不知何时在笑声中止息,海浪却层层叠叠缠绵依旧。

从子夜到破晓,从黎明到晌午。

第43章重返秘境无端一问引故忆,重回洲岸寻

早起自是没能起成的,鹿辞再睁眼时早已是日上三竿。

房中只剩他自己一人,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稍一清醒后立刻听见楼下传来的隐隐话语声。

门边搁着备好的洗漱之物,鹿辞下床略微收拾了一番便下了楼去。

院中角落的鹿舆已被牵到了门前,姬无昼和江鹤站在门外不知在说些什么,河豚在柜台前撑着脑袋发呆,正中的桌上留了碗余温尚存的面。

听见鹿辞下楼的动静,河豚转头看了过来,然而那眼神似乎充满疑惑,仿佛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鹿辞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河豚托腮眨了眨眼,眉头紧缩地狐疑道:你叫鹿辞?

鹿辞心说这兄弟反应还真是迷之迟钝,挑了挑眉当做应答,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自觉开吃,河豚却是三两步凑到桌前,俯身趴上桌面道:辞别的辞?

鹿辞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好奇这个,嘴里吃着面,鼻中胡乱唔了一声,便听河豚追问道:你可会酿酒?

鹿辞顿时一噎。

不为别的,河豚这一问可真算是不偏不倚地戳中了他的软肋。

当年秘境七十二岛,大多试炼于他而言都能信手拈来,唯独酿酒是个硬伤。

他也不知在藏书阁抄了多少酿酒方子,跟师兄师姐请教了多少门道,然而回回酿出的东西别说是要入口,光是闻一闻便足以令人寸断肝肠烂虾配上臭鸡蛋也不过如此。

记得当年仍与童丧同屋时,有次他曾带过这么一坛酒回去,刚一开封便熏得童丧垂死病中惊跳起,连滚带爬出屋吐了个昏天暗地,捏着鼻子回来抱起被子就离家出走,声称要在别人屋里挤三天,住到房里气味散尽了才行。

那被蹭住的房中两位师弟不信有这么邪乎,非得亲自来鉴定一遭,结果还隔着百十来步就险些把昨晚的饭给吐出来,转身落荒而逃。

自那以后,相熟的同门但凡听说鹿辞要去酿酒就恨不能拿绳子将他捆上敲晕,就连师父也十分委婉地表示:强扭的瓜不甜,强酿的酒不香,该放手时就放手,识时务者为俊杰。

彼时鹿辞道:可规矩不是七十二试炼全通过才能离洲?

师父道:破格一次也不是不行。

鹿辞故意使坏:那怎么行?再试几次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师父道:我劝你善良。

思及过往,鹿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而刹那间想起这些都已成逝水,又不由心中一空。

河豚疑惑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敲了敲桌子道:喂,问你话呢,会酿酒吗?

鹿辞松开夹起的面条,放下筷子抬头眯眼看向了他:我怀疑你在嘲讽我。

河豚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十分没有眼力见地迷茫道:所以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鹿辞无语,下唇上翘一吹额发,翻了个白眼道:不会。

喔。河豚看上去竟然有些失望,直起身撇了撇嘴回了柜台。

正这时,门外两人似已谈完,折身进了屋。

鹿辞虽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但却发现江鹤看向自己的眼神已完全于不同之前的警惕提防,甚至还多出了几分和善,料想大约是姬无昼已将来龙去脉对他道明。

姬无昼看了眼桌上剩下的面,问道:不吃了?

嗯,鹿辞抹了把嘴站起身,饱了,现在走么?

姬无昼转向江鹤道:我们今日未必还回来,你可以在这多待几日,要回宫就用符纸。

江鹤似乎当真不大喜欢传送,闻言不由皱了皱脸:我还是等你们回来吧。

姬无昼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与鹿辞行出酒肆乘上了鹿舆。

鹿舆奔跑腾飞,很快便已行至海面上空。

前两回坐鹿舆时,鹿辞的心思都在别处,昨夜看过姬无昼的回忆得知这三只灵鹿的由来后,此刻的他不由得多盯了它们一会儿。

片刻后,他忽然问道:这三只鹿哪只是雄哪只是雌?

灵鹿雌雄皆会长角,不同于只有雄鹿生角的山间野鹿,光从外形很难分辨雌雄。

姬无昼道:三只都是雄鹿。

鹿辞稍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垂眸点了点头。

姬无昼了然道:你是担心它们绝后?

鹿辞无奈一哂:原本是觉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若是两雄一雌或两雌一雄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灵鹿向来独偶,一生只择一鹿为伴,若是这三只中当真只有一雄或一雌,余下的那一只便显得更为凄凉了些。

姬无昼并不意外他会关心这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毕竟从前在秘境时鹿辞便与灵禽灵兽颇为亲近,会为它们动恻隐之心实属寻常。

只是如今世上只余这三只灵鹿,最终的灭绝已成定局,既然如此,想再多也是徒劳。

他道:它们你就别操心了,灵鹿寿长千万载,待你我白发入土,它们说不定才正值少年,你根本没机会看到它们灭绝之日。

鹿辞噎了一噎,随即意识到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一个寿长不过数十载的寻常人竟在这为寿逾千年的灵鹿存亡慨叹,委实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么一想,鹿辞略带自嘲地撇了撇嘴,忽地想起姬无昼话中那句白发入土,不由转头看向了他披于肩后的银发:你这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可有弄明白?

当年姬无昼的发色与春眠一同变淡,成为了他是瘟神传言的佐证,鹿辞深觉他在离洲后没理由不去试图弄清缘由。

姬无昼显然没料到话题会忽然拐到此处,目光凝滞了一瞬才道:没什么,不过是种家传病症。

家传病症?鹿辞诧异道,是何病?可能根治?你找到家人了?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姬无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移开视线转头看向了前方,顿了片刻才又补上一句: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与少白头差不多,不治也无甚大碍。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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