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的尖叫声在偌大的病房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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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雀睁开眼,一头冷汗。
墨色的江纹在她膝头流淌而过,她最后翻出的那两张白纸还攥在她手里。
方雀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两张纸就是那幻境的破绽。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东西,它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钱夹里。
方雀重新将纸展开,用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夜枭”两个字。
她一方面为得知夜枭现状而高兴,一方面又为英雄跌落神坛而悲痛不已。
但其实她心里明白,夜枭的调任理所应当。
“先驱者”营是执行S级危险任务的特殊部队,里面全是通过生死考核的精英,断不会容留一个连枪都拿不稳的废物。
即使那废物是曾在“先驱者”营排名第一的夜枭。
十步远外,何山先她醒来,此时正拿着画轴在看。
方雀走到他身边,垂眼:
原本空白的宣纸被填上了画,画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背影,他们正举着一卷空白画轴看。
何山侧头看向方雀,许久没能转开眼。
幻境中跑得红扑扑的脸颊与面前之人的侧脸渐渐重合。
方雀觉察到他的灼热目光,奇怪地挑眉看他。
被突然抓包的何山微微仰头,喉结一滚。
他指了指画轴,支吾道:
“画的……好像是我们。”
方雀:“嗯。”
画轴记录了他们第一次展开画卷时的场景,代表潮升的第一层幻境。
“卷起来吧。”
方雀说完这句,便向来处走了十步,盘腿坐下,再次入定。
她似乎急于进入第二层幻境。
何山听话地卷起画,随后将画轴抱在怀里。
频繁进入幻境极伤心神,何山本不欲急功近利,但瞧方雀如此,他还是随之盘坐好,合上了眼。
他怕她进展太快,把他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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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刚刚收归入窍,方雀的气管中,就被呛入一大口水。
“咳……咕噜……”
水是冷的,又腥又咸,方雀的双眼、鼻腔、耳膜皆刺痛无比,人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托着,却还在缓慢地下落。
巨大的水流冲撞着她的身体,她像一棵水草一样无助地随之飘来荡去,四肢麻木,不受控制。
方雀努力睁开眼。
咕噜——
一大团气泡从她口鼻间逸出,浮向雪亮的月影。
方雀看到自己肿胀发白的手,正向海面抓去。
幻境演绎的,是五年前的那场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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