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以后,你,多加小心。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御剑离去了。
他走得干脆,沈连宇心底的惊疑却迟迟不能平息。
系统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它想做的事会不会伤害到师尊?
这,才是他最恐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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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房间里,洛思早已离去,寒止靠在床上,正垂首看着手里的玉简,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稀碎的阳光穿过碎发,在脸上留下一条一条的阴影,他右手支着下颚,冕色陈宁,一动不动,宛如被时光凝固在琥珀里的蜉蝣。
这时,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和无妄的事告一段落后,沈连宇魂不守舍地回来了。
寒止听到脚步声,从凝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头也不抬:回来了?徐晟之和你说什么了?
然而沈连宇有些走神,声音从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出去,走了这么一个来回,却一个字都没进脑袋里,只是本能地嗯了一声。
听到这句答非所问的回答,寒止这才抬头望去。
眼见着少年失魂落魄地几乎要一头撞上床柱了,他有些好笑,开口提醒:小宇,左转。
沈连宇本能地左脚迈出,转了个不怎么规整的弯,避免了撞上床柱的事故发生。
然后一头撞进了绑在床边的帷幔里。
唔!
低沉的轻笑声响起,寒止愉悦地看着少年手忙脚乱地从帷幔里解救自己,等他甩开帷幔,气喘匀了,这才慢悠悠地问:在想什么?话也不听,路也不看。
沈连宇脸上泛红,羞恼地嗔道:师尊!你看我笑话!
寒止没有半分心虚:是啊。
沈连宇:
要不要这么坦诚?
他算是发现了,虽然平时师尊总是一副天下为公的淡漠模样,实际上性子里却有顽劣如孩童的一面。比如谁让他不爽了,他总是不动声色地冷嘲热讽回去,再比如,在某些时候,他喜欢对沈连宇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这样的师尊,沈连宇并不讨厌,反倒觉得他身上多了几分人气。
他走到师尊身边坐下,看了眼他手里握着地青碧玉简:这是什么?
传讯玉简,黎掌门托洛思交给我的。寒止拿着那玉简刻意在沈连宇眼前转了一圈,然后手腕一转,干脆利落收回到储物器具里。
沈连宇像嗅到饵食的猫儿一样,随着那漂亮的手转了一圈,好奇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师尊和黎掌门好像有一些未说出口的默契,以前他还没发现自己对师尊的心思,碰到这种情况心里总有些泛酸,又觉得这酸意来得毫无逻辑。如今看来,师尊和黎掌门相处时的态度十分公事公办,委实不像有点什么的样子。
当初的自己简直是乱吃飞醋。
寒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说,你刚刚在想什么?说完了我就告诉你玉简里写了什么。
沈连宇噎了一下,一时无言。
他刚刚在思考系统的矛盾之处,在担忧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依旧会给师尊带来别的未知风险,可他本就不擅长抽丝剥茧,乱七八糟的线索陈列在眼前,勾结成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团,让他想找出线头都做不到。
如今师尊问起,有那么一瞬间,沈连宇甚至想自暴自弃,直接和他说,自己并非他曾经救下的那个少年,而是另一个灵魂入主了这具身体。
然而这种冲动一闪即逝,他并不了解师尊对夺舍的态度,也不敢去赌。
于是,他只说了自己焦虑的前半部分:师尊,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拜你为师,你是不是就不会遭到这么多灾难了?
沈连宇微微偏头,飞速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寒止沉默了很久,直到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寒止的手再次落到了沈连宇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连宇抿起唇,低声道:无论是魔修,还是无妄,他们全部都是冲我来的。正是因为我的存在,邢邰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不愿意看到师尊也受到那样的牵连。
他有点无措,既想要远离师尊保护他,可又觉得自己一旦离开了师尊,这条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交代了。
而且他舍不得离开师尊身边,他不愿想象身边没有这个人的日子。
原来是在担心这种事
寒止心底微微抽疼他知道承认自己是个会带来灾难的扫把星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他以为自己保护好了少年,他就不会再体会到这样的苦涩,可没想到该来的总会到来。
寒止微微皱起眉,故作不悦道:小宇,我是你师父。你可知,师父这二字代表了什么?
沈连宇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看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寒止语重心长: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而修真界的师父与凡间的老师又多有不同,除了引领你走上正确的道途,更要在你未成长起来时为你遮风挡雨、提供庇护,若连这都做不到,又如何当得上一句师父?
他说的坦然,也真心实意,沈连宇心里残存的那点不安像尘埃一样被抚去了。
师尊少年桃花眼波光潋滟,动容地望向寒止。
嗯。寒止应了一声,用安抚地视线看了回去。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下一瞬,二人近乎同时撇过头去,避开了对方灼人的视线
不太妙,好像产生了一些不那么适合对师尊/徒弟产生的想法。
沈连宇待脸上稍有降温,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好、好了,师尊现在可以告诉我,黎掌门给你的传讯玉简里写了些什么了吧?
嗯。寒止也有一点心虚,配合着讲了起来:我最初以为,魔修之所以会出现在荆安镇,是因为无妄使了什么手段诓骗了他们
可黎掌门给我的玉简里却显示,魔修好像是在东麓洲大范围地抓捕修士和凡人。他们不仅突袭了荆安镇,几乎在同时,攻击了东麓州数个人口众多的城镇,掠了不少修士和凡人离开,现在仙门搞不清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想到我曾经从魔修手里救下你,这才想着问一问我。
提起荆安镇,沈连宇的眸子黯淡了一瞬之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猝不及防下,他好像被滔天的洪水裹挟着,无力反抗,只能沿着命定的道路一步步走下去,就连拼尽全力的挣扎也因为毫无作用显得可笑起来。
他挂念着荆安城里那家糖铺子的老板,可却连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寒止抬眼一扫,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