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自己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太宰治扒拉了两下被雨水沁湿、到此时仍旧半干不干的头发。
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咒灵真人]在躲避他。
托津岛家咒术师的福,太宰治的行动要比七海建人快上不少,几乎是惨剧发生的一瞬到达了现场。
[咒灵真人]目光触及到他时便怔住,紧接着就跑了。
之后,津岛家咒术师就再也寻不到祂的咒力残留。
这真的很奇怪。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津岛修治从未参与过祓除诅咒。
即便参与过,拥有人特性的咒灵显形时间不久,也不可能存在传递消息的情况。
更不用说,津岛修治可是被盖棺定论死去四年的人,一个咒灵会去了解一个死了四年的人吗?
高层什么的可以暂时性的排除,咒术师毕竟自持甚高,与诅咒掺和到一块,想来比|杀|了他们还叫他们难受吧。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前晚见过面,并准确将他对号入座津岛修治,且具备人特质的咒灵聚拢在其身边的夏油杰了,他告知了[咒灵真人]他的术式,所以祂逃了。
那么,夏油杰又是从何知晓的?
望着车窗外被阴云映衬得灰蒙的一切,太宰治敛去了所有笑意,鸢眸迅速渲染了一片暗沉。
他已经开始好奇|操控夏油杰的家伙的身份了。
闭了闭眼,太宰治按亮了手机,屏幕上是看起来略显阴沉的瘦弱少年。
[咒灵真人]跑路时都没忘了捎上这位少年。
太宰治遗憾的想,要是这回带在身边的是那个能够锁定咒力的咒术师就好了。
先生。透过后视镜望了眼太宰治,津岛家的咒术师说:若是您很在意那位少年的安危,我可以召集
哦?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意了?太宰治打断他的话。
这人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说:您得到那位少年的情报后,每一次看手机时都是一脸遗憾的模样。
太宰治笑了下:是挺遗憾的,不过我的遗憾和你想象的不大一样。
还未真正见识过何为世间的少年,自以为已经见识过了人性的丑恶,这太过讽刺了,那充其量不过是人的劣根性。
而劣根性这玩意几乎人人都有。
人性是复杂的,经不得琢磨,上一秒还好到如同完人一般,下一秒许就能恶到下地狱了。
真的不需要救助那位少年吗?先生。这人为太宰治打开车门,再一次问道,可以看得出,他迫切的希望为太宰治做些什么。
津岛修治归来,却并未承诺他们会坐上家主之位。
不必,你们隐藏好吧。太宰治下了车:少些动作,我可不想在不恰当的时候,面对野泽老爷子的放手一搏哦。
这人想说,野泽那老东西在看见衣领上的窃|听|器时,就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的谋划着放手一搏了。
不过想来也是用不着他多嘴的,他面前的可是津岛修治。
看着车子远去,太宰治弹了弹落在肩上的雨珠,脚步轻快地往酒吧走去,这样的雨天最适合喝上一杯啦。
嗯?
步子迈开的一瞬,太宰治就见一张充满贫穷气息的手写名片从他眼前飘然落下,被地上的水渍沾湿,笔墨很快地晕染开来。
隐约可见夜斗卡密竭诚为您服务~!的字样。
太宰治敛着眸瞥了眼,又吝啬地极快收回了注目,迈步越过小小的卡片,迎着风雨向前走去。
第11章是海水吧
将银座酒吧当餐厅的太宰治,一觉睡醒就来报到了。
他的作息时间一贯规律,别人的早饭等于他的午饭、别人的午饭永远是他的晚饭。
一盒蟹肉罐头吃到一半,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太宰治身旁。
太宰治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心,他扬起脸,鸢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咧嘴笑着的白发青年。
白发青年风尘仆仆,一看便知下了飞机直奔他而来,行李箱都还带在上边呢。
呀,怎么?被我惊人的帅气震撼地移不开眼了嘛?五条悟看上去很轻松的笑了。
他一手漫不经心转着眼罩,空闲的那只手捧出把糖果递过去:6.19是津岛少年的生日,没错吧?因为想起这个,我可是一忙完就往国内赶啦!
说着话,五条悟又将头稍稍地低了低,戴着的那副墨镜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几分,露出一半的苍蓝颜色。
像极了五条悟和太宰治二人,在湖景公园初见时那般,这抹苍蓝与此时飘着云朵的广阔天空合二为一了。
生日?
不过无论那双被赋予意义的双眼有多好看,太宰治都无心欣赏。
往嘴里送了一餐叉蟹肉,他才垂眸扫了眼被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他没有接过,而是说了句:生日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讲更像是讽刺。
自嘲一般的话音,使得捧着糖果的宽大手掌僵了僵。
太宰治看得清晰,却并不理会,收回视线就不再理会了。
五条悟见状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的握紧糖果、收回了手,把行李箱放好,坐在少年身边。
老板显然对来酒吧只点可乐的五条悟很有印象,很懂的倒了杯可乐送到他面前。
一盒蟹肉罐头下肚,太宰治用餐叉敲了敲盒子,第二盒被很快地放在了眼前。他一边吃着,一边掏出手机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咒灵真人]仅凭着七海建人和半吊子咒术师虎杖悠仁,是不可能祓除成功的。
太宰治不是没有考虑过,因防备他,五条悟回国后第一时间找上他的这个可行性。
不过,仅仅只是考虑。
太宰治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五条悟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应该去和七海建人他们汇合,一起处理[咒灵真人],这才符合他的预期,也更符合咒术师的职业特性。
对于咒术师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祓除诅咒更重要的呢?
现在的话,无所谓五条悟等会儿的去向,总归他是一定会被带上的。只要带上他,五条悟必然无法专注地处理[咒灵真人]。
太宰治倒不认为五条悟怀疑他这事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五条悟若是真的对他毫无疑虑,他才会道上一声糟糕不能和傻子合作。
太宰治只是发自内心的不理解,明明心生怀疑,为何不选择直接与他对峙?
他问,
他答。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的。
现在的他,愿意付出一定程度的真诚,换取一定程度的信任。
太宰治如嚼蜡般咀嚼着蟹肉,轻轻敛了敛眸。
也不是不可以省去他问的步骤,可惜在五条悟选择将疑虑压在心底的那一刻开始,真相是什么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只要所有怀疑,人们想要的就不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被自己认可的理由。
怀疑这种东西啊,在真相未被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时,永远只会越积越多。
喝着可乐,五条悟侧眸凝望着少年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