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助理本身就有优待美人的好习惯,看他这样,不禁更加怜惜起来,竹屋助理快速打量了一周,用轻松的语气,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还以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房间里会堆满了各种衣服。
高尾君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恐惧,一五一十地回答:衣服是没有那么多,人台、缝纫机这些工具是有的,但是,怕,坏掉,这几天先寄放在认识的学长那里了。
怕坏掉?
是怕被追来的男人打坏吧。
真是个小可怜。
原来是这样,竹屋助理柔和地应道,说起更无害的话题,我女儿喜欢给玩偶做衣服,但是她总是做不好,我跟她说啊,人家做衣服,都是量体裁衣,你直接把布在玩偶上面裹一裹,缝起来,这哪里叫缝衣服,这根本是缝睡袋嘛。她还不服气。高尾君,你是专业的,你说,是不是我说的对?啊对了,我姓竹屋,叫我竹屋就好。
高尾被带跑了思绪,被父女温情感动,有些羡慕地回应道:我只是学生啦,确实是竹屋桑你说得对,不过,小孩子想做衣服,一开始都是那样的。你们父女感情很好呢。一般,父亲,好像不会很耐烦说缝衣服的事。
嘛,看小可怜又低落下去,竹屋助理不介意自曝其短,单亲爸爸也只能更加耐心一点,毕竟很多事我实在是做不好,每天早上给公主殿下扎辫子、挑裙子就已经要了我的老命了,给玩偶缝衣服更是难上加难,她要我帮她挑布料,又嫌弃我挑的布料颜色太丑。
这种温馨的家庭烦恼,让高尾想起幼时与妈妈的相处,他不禁微笑起来,牵动嘴角的伤,嘶地吸了口气,但他还是热心建议道:给小女孩扎头发,那种教学小视频手机上很多,我都被推送过,竹屋桑可以看看。布料颜色的话,可以试试买一两本给孩子看的配色教材,或者直接搜索适龄的手工缝纫入门视频,只是爱好的话,这些就差不多啦。
真是个可爱的人。
竹屋助理的手忽然在高尾侧脸轻抚而过,不等高尾反应过来,就架着他站起,叮嘱着说:靠着我,试着站稳,站不稳也没关系。
高尾赶紧努力站稳,不过这时赶上来的保镖已经进门,见状过来架起了高尾另半边。
我们现在去医院。竹屋助理对看到保镖又僵硬起来的高尾安抚似的说。
高尾无法自控地想要远离不认识的高大保镖,脑袋偏向竹屋助理,几乎是无意识地靠在了竹屋助理的肩膀上,努力回应道:嗯。
*
仓皇逃窜的男人,凭借丰富的街头经验,在老住宅区左窜右逃,似乎成功甩掉了有钱人的保镖。
男人没有再钻进巷弄,而是根据经验,反常理地往一片空旷的垃圾暂时堆放地走。
他边走边骂,大力去踢地上散乱的易拉罐等垃圾,以此发泄心中怒火。
本想从高尾那里搞些钱,再去歌舞伎町那家店喝酒的,现在没搞到钱,花子那个势利女人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肯定是不能来一发了,更让他生气的是,因为那个有钱公子哥搅局,他连高尾这个替代品都没能上。
若不是听到有保镖,他只能逃跑,不然定是要把那个有钱公子哥打一顿出气!
这时,男人听到脚步声。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男人警惕地迅速转身,向后看去。
他看到一个英俊异常的青年男子,而且看上去很贵,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
如果说绿了他的那个,一看就是个有钱公子哥,这位青年男子,应该更有钱,大概是个公司老板什么的。
男人从初中就混迹街头,自诩眼光毒辣、见多识广,发现青年男子是孤身落单,立刻遮不住眼神中的贪婪,盘算抓住机会大捞一笔。
以防万一,男人先嬉皮笑脸,假装贪小便宜的地痞无赖,搭话道:这位老板,是不是迷路了?这地方我熟,给我几个子儿,我保证把你送到闹市区。
青年男子闻言,整个人一瞬放松,但看过来的眼神,带着露骨的蔑视,傲慢道:你要多少钱?
男人在心底破口怒骂,表面上却堆起笑脸,一边不着痕迹地接近青年男子,一边说:这就要看老板的诚意了。
青年男子不悦地皱眉,鄙夷道:你什么意思?指个路而已,很值钱吗?你知道我一分钟能赚多少?
男人已经接近青年男子六步以内,他内心冷笑,小心观察起来。
青年男子很高,但不是道上混的强壮款,男人自认可以轻松打过。
看上去不像带了武器。青年男子穿的是西装,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但口袋并不鼓,应该除了手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就算有,也不是刀枪棍棒这类有杀伤力的装备。
总结起来就是:是头肥羊。
男人忍不住冷笑,正要动手,一个人影从远处跑来,喊着:住手!
男人被喊破时机,简直气急败坏,他看向来人,发现居然是那个跟高尾绿了他的公子哥,更是暴怒,正想好好教训一番,却发现公子哥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个公子哥跑到近前,对青年男子伸出手,像是很紧张似的,但语气又和哄人一样:别做危险的事。到我这里来。
什么情况?
男人一头雾水,不是他要抢劫青年男子吗?怎么这个公子哥,表现得跟是青年男子要抢劫他一样?
青年男子:什么叫危险的事?
到这个时候,男人才发觉,青年男子的话音中,没有后怕,没有紧张,而是完完全全的冷漠,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街头经验让男人忽感不妙,他猛地转头去看青年男子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男人感觉,在那冰冷的视线中,自己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了。
内心愈发扩大的恐惧,让男人想逃跑,但双脚却动弹不得。
慈郎不理伊集院打算怎么狡辩,坚定地说:到我这来。
伊集院却不看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锁定猎物,放弃了伪装,冷漠地狡辩道:我已经成功挑衅他,他马上就要抢劫我,只要他动手,我还击就是正当防卫,是完全合法的。场面不会很脏乱,破坏大动脉,再延迟一点报警时间,他的死会很自然。不会有人对这种社会垃圾的死亡追根究底,警方还会感谢我不让他坐牢浪费税金。也可以伪造捐献意愿书,把他拆开,变废为宝,救几个更有生存价值的人。这种死了才有价值的垃圾,活着只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他长期并且正打算又一次践踏法律,而我消灭他,则是完全合法的、公正的,这怎么能说是危险的事?杀他和杀一只老鼠,又有多少区别?
伊集院的语气越平静,男人越惊恐,听到最后已经吓呆了。
你说的或许都对,慈郎说。
听到阻止青年男子的公子哥这么说,男人吓瘫在地。
慈郎咬了咬牙,依然语气坚定地说:但是,法律、社会、公正这些词对你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你想杀他,其实只是你想这么做而已,并不是为了正义。他只是一个完美的猎物。
伊集院竟然勾了下嘴角,夸奖道:聪明。
怪物、你是个怪物男人看着微笑的伊集院,像是看着一头超乎想象的巨兽,惊怖地脱口而出,但是没有人理他。
被伊集院夸奖了,是在伊集院预谋杀人的情况下,慈郎并不那么惊讶地发觉自己内心竟然还是为此感到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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