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往后的两个月,何西烛干脆去找了趟父亲,以自己对商贸、金融不感兴趣,想在家研读喜欢的专业为由,拒绝了家里原本为她安排的工作。
又在朋友圈发了动态说自己近期闭关勿扰,从此便过上了除了偶尔回爸妈那吃饭,一日三餐都不出小区门的生活。
亲亲,预计今晚九点会迎来初雪呦。
这么快?捧着本书坐在家门口吹风的何西烛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刚十二月中旬,而且天气预报也没显示
亲亲放心,系统比天气预报更靠谱呢。
好吧,你说的也对。何西烛将手机放回口袋,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边建议亲亲先回屋休息,晚上十点穿着红色羽绒服出门踩雪,注意情绪管理,越兴奋越有效。
怎么兴奋,像第一次见着雪那样?
只要表情真实,亲亲可以尽可能跟NPC多分享您的快乐。
好了我懂了。何西烛起身收起身下的椅子,我现在回去睡一觉,晚上好有精力出来撒欢。
回屋换上睡衣,给自己上了晚上九点半的闹钟,何西烛为了表演真实,特地躺在床上刷了十几个南方人第一次看到雪的系列短视频,琢磨好半天才睡着。
晚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闹钟还没响,何西烛缩了缩身子,全身上下冷的厉害,就跟被冻醒了一样。
她睡着那会屋里暖气正热,就没有关窗,眼下真跟系统说的似的,下了大雪,外头地面白茫茫一片,屋里立马冷的不像样。
何西烛哆嗦着关了窗,从衣柜里摸索出那件红色羽绒服,看看时间,还够把中午的剩饭热了吃完。
她现在也基本摸清楚了夜雨时的作息,那名医生会在十点以前结束检查并离开,所以十点以后,到睡觉前,夜雨时会在窗前坐上一会。
坐在客厅的窗户边吃晚饭,眼看快到十点,医生从别墅里出来,开着小车离开,何西烛就知道,该她出去了。
为了使等下的表演更为真实,何西烛出门前还不忘往自己冻的苍白的脸蛋上抹了口红和一点点的腮红,虽然以自己和夜雨时之间的距离,她应该也看不清什么。
对面三楼的灯黑着,但何西烛知道,那里不久前是亮着的,就在自己刚起床那会,只是医生刚走,便被屋里的人按灭掉。
红色长靴踩在雪地上,哪怕只发出一点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别墅区里也显得尤为明显。
何西烛看着身后留下的脚印,和门口围墙上积雪的厚度,虽然不能堆雪人,但却可以做点别的什么。
她弯腰捡起一根较长的树枝,走到夜雨时的窗户底下,思索了一会,开始写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她写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
她有在看吗?何西烛背对着窗户的方向小声询问。
在看。
得了肯定的答案,何西烛丢下树枝,她转过身去,将自己脸上的笑容朝着那扇窗户高高扬起,随即举起手机,给自己和身后的文字拍了合照。
这样的笑容,应该足够明媚了吧?
何西烛一连拍了好几张,但总是能找到最好的角度,将自己的笑脸最大程度地展现给藏在屋里的那个人。
小姐。别墅里,女管家脚步极轻地走进夜雨时的房间,温声提醒,您该休息了。
她等了片刻,见夜雨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己起身去洗漱,以为对方没听到,便又走进两步:小姐?
夜雨时没回头,只是看着雪地里的人说道:还不困,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何西烛又在外头随便画了点简笔画,小人、动物、爱心想到什么画什么。
直到系统提示说夜雨时到了吃药睡觉的时间,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自己的一地成果拍了照,跑回屋里冲热水澡。
昏暗的房间里,夜雨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红色身影,直到她进了屋里再看不到。
又有新下的雪花落下来,盖在那人画好的成品上,其实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简笔画,但夜雨时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胸口里涌上些陌生又难以抑制的情绪。
她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很明确地发觉,她并不想那些痕迹消失,尤其是女人最开始写的那行字。
刚刚穿的那件红色羽绒服可不是衣柜里最厚的一件,何西烛冻的膝盖都快打不了弯了,直到热水浇下来,身上的各种关节才开始慢慢恢复灵活。
何西烛冲了冲,又往浴缸里放了水,整个人都泡进去,舒服地吐了口气。
这雪要是下一晚上,明天会更冷吧。她眯着眼睛跟系统打商量,能不能换那件白色羽绒服啊,好歹遮遮膝盖。
正在检测剧情进度
恭喜亲亲取得突破性进展,这边建议您明天下午在NPC的注视下开车离开,短时间内不要回来呢。
为什么?何西烛愣了,我不回来,她还能找我不成?
请相信系统,您将离开后的一个星期内,接受到来自夜雨时哥哥的请求。
好嘛。何西烛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剧情进展到了哪一步,正好快到年底了,我也该回去陪爸妈住两天。
第二天,何西烛收拾了满满当当一个大行李箱的衣服,故意使坏,先将车开出来,再在夜雨时的暗中注视下,把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
她要给夜雨时一个明确的信息,自己搬走了,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住。
做完这些,何西烛最后偷偷看了眼那扇窗户,终于一踩油门,离开了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毕竟按照系统的意思,再过一个星期,自己就能慢慢走进夜雨时的生活。
系统诚不欺骗卑微玩家,在何西烛搬回爸妈家住的第四天,夜雨时的哥哥便以跨年为借口,提了不少贵重礼品登门拜访。
从前逢年过节,他也会给何家送礼,只是从没亲自送过。
许是特地做过调查,他来的时候何西烛的爸爸妈妈刚刚外出参加聚餐,哥哥们也不在,家里面就剩下何西烛能招待客人。
何西烛让他先在客厅坐会,自己端来了刚切好的水果,她正好穿着条浅绿色长裙,整个人温温柔柔、眉眼含笑,看起来特别好说话。
谢谢。许是有求于自己,并觉得十有八九会被拒绝,那个高大的男人伸手接过果盘时,忍不住表现出几分局促不安。
我叫何西烛。何西烛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您比我年长一些,喊我西烛就好。
夜星河。男人礼貌地轻轻握住何西烛的指尖,一触即分,今天第一次见面
不是第一次呢。夜星河看起来实在紧张,何西烛轻笑着打断他的话,在对面坐下,在郊区的别墅,我见过您好几次。
没有料到何西烛的直接,夜星河停顿片刻,才道:是是啊,我妹妹就住在对门,我常去看她。
何西烛笑着点头:所以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只可惜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着急的话,我可以帮您给家里人打电话。
不是生意上的事。夜星河微微别开头,好半响,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口气,抬头与何西烛对视。
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何小姐的,虽然很突然,但我确实有求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