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感觉加上缺氧,让夜雨时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该做何对策。
身体变得有些奇怪,呼吸声比之前沉重了些许,本能让她收紧了双腿与手臂,全身紧绷,只是紧紧抱着何西烛,似乎在极力遏制着什么。
何西烛适时地停下,在何西烛急促的呼吸声中,凑过去亲吻她的侧脸。
雨时,咱们就寝吧。
摄政王嫁于陛下做皇后,这件事百姓虽不敢在明面上谈,背地里却有许多种说法。
去过大朝会的大臣们知道那先帝遗诏是从摄政王手中拿出的,但百姓们不知道,他们都说,陛下会娶摄政王是因为害怕她手中的权势,不得已才用先帝将她拴在身边,至于那份遗诏,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茶馆里,听书着感慨着,如今摄政王入了宫,往后朝堂就是陛下一人说了算了。
巷子里,穷人们感叹着,如今摄政王入了宫,往后他们就再吃不到她施得粥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陛下在给予夜雨时凤印的同时,也保留了她摄政王的身份,她依旧可以上朝,可以处理朝政,甚至,可以在闲暇时出宫施粥。
后来慢慢地,这百姓们流传的说法也就变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据说是宫里那位传出来的诗句,人们念着都说,帝后恩爱,实非寻常夫妻所能比拟。
寝宫里,何西烛唱着《长恨歌》,像任务二中那样,哄着老婆睡觉。
她发现了,这些世界背景虽然相差很远,但夜雨时喜欢的东西却没什么改变,从前喜欢过的,她现在依然喜欢。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何西烛哼唱完最后一句,怀中那人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她慢慢停下轻抚着夜雨时后背的手,也闭上眼睛。
快睡着时,她听见了夜雨时的声音。
真的会有尽头吗?她像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又将头埋进自己胸前。
何西烛亲了亲她的发顶:生死之事谁也不能左右,但只要活着的每一天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
摄政王做了皇后,那些原本还有心将家中适龄男子送进后宫的大臣们,如今也算是歇了这份心思。
要是陛下能主动提出纳妃倒是好的,可若是陛下不提,他们也没胆子冒着被摄政王惦记的风险,将家中的孩子们送进宫里做小。
现在朝堂上谁还不知道,有些时候,宁愿得罪陛下都不能得罪摄政王,因为他们陛下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摄政王怎么想?
然而旁人不提,夜雨时也没有忘记子嗣一事,她和何西烛的结合生不出孩子,可国家却不能没有储君。
只是哪怕再爱国,夜雨时也做不到跟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于是一天下午,夜雨时在看过最后一篇奏折后,试探地跟何西烛提起子嗣一事,并说道:先帝的侄儿曾诞下过一男童,只是幼时便被送往西洋,陛下若是有意,可将他召回。
这个提议听起来就好像再说,你把你的家产都留给不熟悉的亲戚家的孩子继承吧。
所以夜雨时说完这话心里也没什么底气,还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何西烛一眼,生怕她因此不高兴,会责怪自己多事。
她心中忐忑不安,连带着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可何西烛又不是原身,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
她仅用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老婆的提议,便愉快地点头应下,开始提笔拟旨。
陛下真的要培养这个孩子为储君吗?夜雨时问。
是呀。何西烛还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那孩子差不多正是上小学的年纪,是背诗学道理的好时候,又跟原身是血亲,怎么看都合适。
夜雨时眼看着她将圣旨写完,低头从后面环抱住何西烛的身子,半天没吭声,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冰凉的指尖都在渐渐回温。
何西烛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过可能要辛苦雨时了,毕竟,待这个孩子回到京都城,朕可是想让你当太傅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个世界再有一两章也能完结了,我是不是该考虑找一个能多写几章的世界呀(思考)
第48章任务五
要立那个孩子为储君的折子只是在朝中念了,真正拿去西洋国家的折子里,写的内容是要他回京过年。
然而何西烛的生日在二月,那会正好是元旦过后没几天,随着他来到京都城的,还有一些西洋人,他们带了礼物,说是想在京都为她庆生后再走。
何西烛将接见使团的活交给了礼部和夜雨时,说是摄政王亲自出面以表重视,但事实上,只是提前让她接触一下未来的学生好不好管。
何西烛是想让老婆亲自教学的,但前提是那个孩子得听话,如果太皮,她可不想让老婆受累。
好在,夜雨时去过使团后表示那孩子不仅不皮,甚至还有些内向。
元旦那天,宫人为何西烛赶制出了新的吉服。
缂金彩云蓝龙狐皮龙袍,明黄色的缎绣龙袍,通身以金线、彩线绣出九条金龙,腾跃在五彩云朵之中,内里则是毛绒绒的狐狸皮,相当厚实,这衣服穿在身上,就是在雪地里走动都不会觉得冷。
夜雨时为她系上腰带,像是随口说了句:今日宴会西洋人也会来,那些人皮肤白的发光,头发也是金色的,陛下看了,说不定会觉得新鲜。
不都是人,没啥新奇的。何西烛接话接的挺快,实话实说,西洋人不就是老外吗,她上学那会光是外教都见的多了,还有啥好新鲜的。
夜雨时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宴会上,何西烛照例跟西洋来的使臣寒暄了一番,便开始看节目。
拂柳似的纤细腰肢、轻盈如燕般的舞姿,舞女们配合着乐师演奏的音乐,在大殿上翩翩起舞,这是宫宴上助兴的节目,每年都会有。
然而仔细看去,殿内的大臣们都在互相敬酒聊天,真正认真欣赏舞蹈的,还是那些从西洋来的使臣。
这也正常,毕竟要说这正月里真正受欢迎的,还得是皇帝邀请大臣们进宫看的京剧,像什么《絮阁》、《朱砂痣》、《绑子上殿》,台上戏不断,那些大臣恨不得能在位子上一直坐着不肯走。
何西烛对这种节奏缓慢的舞蹈也确实感觉一般,就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婆那只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五指又白又长,就像那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而她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桌子下面,何西烛轻轻勾住夜雨时的手指,在她的关节处蹭了蹭。
夜雨时看了她一眼,却没抽回手,反而由着她胡闹。
陛下。一曲终了,台下坐着的西洋使臣走出来,像何西烛行礼道,我们这次来京都城,还特地准备了一支西洋舞蹈想要先给您。
西洋舞蹈?何西烛有些好奇地抬起眼,跳来看看。
他们准备的是独舞,一名瘦瘦高高的少年穿着可以说是有些暴露的服饰,赤着脚走上来,他虽瘦,身上却有着紧实的肌肉,举手投足之间,竟让人觉出几分优雅。
他那头金黄蓬松的卷发被一条红色发带缠绕起,系在脑后,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想何西烛的方向,心思大胆又张扬。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好看的。
不过何西烛被他这样一看,却是下意识往自己身边的位置看去。
她瞧着老婆没什么反应,注意力像是没在自己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人开始跳舞,他像是冲着何西烛而来,尽管舞蹈的动作再怎么热情奔放,都没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这样明目张胆的表达让在场所有的大臣们都看了明白,这些西洋人,是打上了他们陛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