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别怕,来,阿姨哄你睡一觉。睡醒起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软趴趴的小脑袋枕在她的膝头,让她想起岳烟枕着自己膝盖撒娇似的样子。她竭力克制着指尖的颤抖,点开了岳烟的微信。
按下一个选项后,弹出了提示:
【是否删除好友岳小笨笨】
岳小笨笨,这还是上次在慈航寺祈福时,她给岳烟起得绰号。
泪水模糊了视线,连岳烟的微信头像都看不清了。
指尖悬在【确定】与【取消】两个选项上,迟迟没有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慌,岳狗子别的不行,哄小鹿的能力一个顶仨。
本来假条都挂出来了,但还是生死时速地写完了这一章,真的是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喜欢,想好好写个令人满意的结局QAQ再加上最近忙,所以码字就慢了呜呜呜
第67章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良久,鹿青崖忽然看见,【岳小笨笨】的昵称忽然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好像岳烟的手指是在她心上敲字似的,鹿青崖心尖颤了一下,暂时放弃了那个艰难的抉择。
许久,才看见微信那边发来一条消息:
【姐姐,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昵称和【正在输入中】来回切换了好几遭,才又发过来一条:
【姐姐你可以不回复我,但千万别删我好不好?我只求还能给你发发消息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亲眼看见,她还是从字里行间读出了那家伙软糯委屈的眉眼。
只求能给我发发消息鹿青崖感觉自己与岳烟的关系骤然变得薄弱起来,只靠一段细弱如蛛丝的网络连结着,似乎随时都能够断掉。
如果连这最后一段蛛丝也断掉了呢?如果真的和烟烟决裂,如果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家伙
不,不行!一阵冷汗猝然沁出肌肤,看着堪堪躲过劫难的微信好友,鹿青崖的眼瞳心有余悸地颤抖着,连抱着团团的手臂也不自知地收紧了些。
只是心里的那一关实在是很难跨过去。
她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睁睁地看着文字被一颗晶莹的水珠打湿了。
我来哄鹿阿姨,阿姨不要哭,团团藕断似的小胳膊搂住她的脖子,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姨父跟我说过,要我好好陪着阿姨的。
乖,阿姨没哭
鹿青崖挤出一丝比泪水还酸楚的笑容,生硬地克制着自己的泪水,险些将下唇都咬出血来。
看得出来,团团被自己这副样子吓到了。她竭力表现得平和一点,揉了揉团团的脑袋,低声嘱咐了一句,团团就乖乖地从她膝头跳下来,往厨房里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客厅,鹿青崖出了一会儿神,艰难地抬起手将泪痕擦去几分,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圆圆,你现在来我家一趟。
此时,岳烟正颓废地坐在自家公寓门口,抱着手机等待姐姐的回复。
她难过得双手发颤,连给鹿青崖打字都是聚精会神才能完成的高难度任务。一直没有等来鹿青崖的消息,她压根也没有心思纠结别的,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门外。
姐姐不说话,连一次【正在输入中】的迟疑都没有。
她按灭了手机,将屏幕紧紧地扣在心口上,祈祷似的虔诚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消息进来时的震动从心头传递过来。
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鹿青崖的回复,而是
孩子,你是这家的业主吗?可算回来了啊你!
这声音她不认识。
疑惑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和声音同样陌生的老婆婆站在眼前。岳烟急忙站起来,听老婆婆接着念叨道:
我家住你家楼下。你可算是回来了,家里漏水了都不知道!我家可是天天顺着天花板滴水,那地板呐都泡起皮了
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爱唠叨一些,何况是家里出了这么烦心的事情。
我家水管漏了?岳烟好久没回家了,对此毫不知情,只能赶忙给婆婆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我最近出差了,今天刚回来。那个您先下去吧,我肯定会尽快修理的。
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视线,还把婆婆小小地唬了一下:
嚯,丫头,是不是我说话太凶吓着你了?你看看你这眼睛,都红成这样了
我眼睛很红吗?岳烟下意识地抹了把眼圈,才知道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
好说歹说地劝走了婆婆,她这才掏钥匙开门。好不容易将钥匙插进锁孔,然而堪堪将门拉开一道缝,汹涌的湿凉就扑面而来
我去
岳烟顶着喷溅的水流逆流而上,趟过满屋子的汪洋,强自半睁着眼睛摸索到浴室,终于将阀门关上了。肆意作恶的水这才消停下来,安静得如同一张湖面,倒映出她狼狈的样子,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
这套公寓的设施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上了年头,难免有年久失修的地方,所以租金才没有高到离谱。
当年的岳烟,也就只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大部分家具的腿和脚寸余深的水淹没了。岳烟无助地站在水里,浑身湿透,头发和衣服被刚才的水呲得乱作一团,剧组里演难民的群演都比她现在体面些。
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啊看着水中的自己,岳烟在心中苦笑着,下意识地就打开手机,想和那个人吐槽自己的奇遇。
然而当指尖落在熟悉的头像上,她的动作僵滞住了。心脏不知被谁攥了一下,疼得滴血。
向鹿青崖坦白的时候,她没有哭;选择离开鹿青崖的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甚至是交代团团要好好陪着鹿青崖的时候,她都是很有出息地笑着说的。
可是现在,一切情绪却汹涌如接连涨水的江河,瞬间冲垮了堤坝,雷雨般地崩溃了所有防线。
岳烟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绝望地嚎啕大哭。
并且她清楚地意识到,以后无论自己哭得有多心碎,都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替她拭掉眼泪,像哄小孩一样亲吻着安慰她了。
鹿青崖曾经的身败名裂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有什么资格奢求原谅?
她原本只是个庸碌的平凡人,本该在尘埃的角落里默默腐烂着老去。直到鹿青崖让她看见,原来自己的生命也能开出花来。
现在,这朵花却被她亲手扼杀了。其实仔细想来,或许这朵花本就不属于她,凋落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烟烟?你还真在这里诶,你家这是怎么了?
一阵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努力止住了哭,却见萧衡用肩头抵住防盗门,艰难地趟水进来。
刚才急着进来关阀门,因此门并没有锁。她还是缩成一个小团蹲在地上,萧衡走过来时也不抬头,只是盯着萧衡挽起的裤脚,吸了一下软趴趴的鼻尖:
你怎么找到我的?
是鹿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影后告诉我的,萧衡围着她看了看,见她没受伤,才放心地将她拉起来,你在这儿练习养鱼当海王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看岳烟脸色不对,故意说这些话来逗她。然而跟往常不同的是,岳烟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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