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玉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弟子不知道哪句话惹自家宗主生气,不由战战兢兢道:这江姑娘都走了三天了,她没和您辞行吗?
温之玉这才回忆起三天之前的事情。
醉酒后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喝酒之时以及之前的记忆却是清晰的。那日江绮思确实说过要和卓书语回家的话,她只以为她故意气她,哪成想她竟然是当真的!
江绮思,果真好样的!
温之玉胸口起伏,怒火滔天,转身之时掀起的衣角都仿佛燃烧的火焰。
她一路怒气冲冲回到议事厅的桌旁坐下,越想越气不顺,抬眸瞧见桌上特意给江绮思准备的书册,登时怒火上涌,挥袖便将那一叠书给扫在地上。
江绮思坐在二楼酒店雅间,正开着窗户吹着夜风,一阵冷风袭来,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卓书语望了望打开的窗户,登时拧眉望过去,担忧道:怎么了,着凉了?要不要将窗户关上?
江绮思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揉了揉,随意摆摆手道:不用,大概是有谁念我吧?
说完,她双手托腮望着酒楼下的闹市,双眸倒映着辉煌的灯火,闪闪发亮。
她瞧了半天,发出感慨:没想到这灵抚城如此繁华,比之太衍宗三十六峰下的主城也不差什么了吧?
卓书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华灯初上,街市上人流如织,两道旗帜幌子招牌五颜六色,迎风招展。漆黑的夜空之中,还有烟火骤然绽放,一副安居乐业的盛世景象。
卓书语微笑解释道:因为过几日,便是七夕。
七夕?江绮思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穿书的世界也有跟现代一样的节日。她感慨着,想着现代的日子,每当七夕的时候她都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刷剧玩游戏呗!这种情人节,跟她江绮思向来是没关系的。
江绮思撇撇嘴,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面前桌上的一碟烤虫子身上。听说这个虫子是灵抚城的特色菜,形似蚕蛹,模样是难看了一点,但是味道却不错。
这道菜自然不是卓书语点的,江绮思筷子顿了顿,毫不犹豫地夹起这道特色菜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嚼着,蓦然双眼一亮。然后没等嘴里的菜吞咽下去,便飞速再夹了一筷子塞入口中。
卓书语瞧的好笑,将那道菜往她跟前推了推,温声道:喜欢就多吃一点。
江绮思见她碰都不碰那道菜,不由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卓书语微微一愣,然后嘴角微牵,微笑道:没事,你既来灵抚城便是客,自然该以你为先。
江绮思咬住筷子,忍不住盯着卓书语道:卓书语,你这样不行。
卓书语闻言手指微顿,不解其意:不知道江姑娘是什么意思?
江绮思将筷子拿出来晃了晃,先撇了撇嘴纠正道:什么江姑娘?说好的叫我绮思的。
她将筷子搁在陶瓷筷架上,双手撑在饭桌上,目光灼灼盯着她:你这样事事只为其他人考虑,而不想着自己,会吃亏的,知道吗?
卓书语莞尔,摇摇头:江绮思言重了。
交朋友,最忌讳交浅言深,江绮思见卓书语脸上温柔的笑意,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
说太多,就未免有说教的嫌疑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道:至少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菜吧?
卓书语见江绮如此执着这件事,不禁抬袖掩唇,噗嗤一笑。
江绮思果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的这份关心,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其他。
她顿了顿,将袖子放下,抬手指了指桌上几道菜,浅笑道:这几道素菜味道不错,绮思可以尝一尝。
今日尝了美食,赏了美景,明日便回凌雪宫。
江绮思唔了一声,忽然道:这次回凌雪宫,是不是为了你爹两千岁的寿辰?
她见卓书语点头,就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卓书语的爹两千岁,那卓书语肯定小于两千岁,她修为不深,好像是筑基后期?在主角团中一直以文弱的形象示人。除了那身书卷气质之外,在《修仙世界》当中,卓书语并不起眼。
和另外三人比起来,说一句透明人也不过分。盖因她太过温和,太过没有脾气,以至于没什么存在感。
等等,她今年多少岁来着?
江绮思掰着指头算了算,没算出来。
窗外骤然一声巨响,江绮思瞬间抬头,便见窗外的漆黑夜色之中,一朵绚丽的烟火轰轰烈烈绽放。砰砰砰,烟火不断,转瞬绽开,却又转瞬熄灭。
明明灭灭之中,江绮思目光挪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却蓦然瞥见一抹雪亮的颜色。那人身着白裙轻纱,手上提着六角宫灯,雪肤黑发,眉间的朱砂痣殷红如血。
江绮思只恨自己视力太好,为什么连人家的朱砂痣都瞧的清清楚楚。
她瞪大双眼,瞥见那人垂着头,微风吹的她手上提的宫灯摇摇晃晃。那人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挺拔身影,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
男人满脸焦急地抓着那人的胳膊,将她往身边一带,阻隔了川流的人群。此时此刻,从江绮思这个角度望去,本该赞一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江绮思瞥见女人脸上娇羞的红晕,却只觉得牙酸。
这个一脸娇羞宛如小媳妇的女人是温之玉?不是吧?不是吧?
温之玉的官配不是小药师吗?这个野男人又是从哪里跳出来的?
江绮思的目光太过火热,惹得楼下的女人抬眸望过来。
江绮思一惊,瞬间缩回脖子矮身蹲了下去,顺便动作飞快地将窗户给合上了。
算了,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温之玉和小药师因意外而没有在一起,对她攻略温之玉的好感度虽然艰难了一点,但是也不算太要紧。
反过来说,能够和讨厌的温之玉解绑,她应该替小药师高兴呀!
酒楼之下,湖畔之侧。
黑衣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低声道:玉儿,你看什么?
黑衣男人仰头望了望,只能瞧见远处酒楼明亮的灯火。
白衣女人勾唇笑了笑,微微摇头,眸光闪烁道:没什么。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六角宫灯,娇声道,李郎,你瞧我这灯上的美人,好不好看?
李林微笑颔首,含情脉脉道:好看。也不知是指灯,还是指人。
躲在酒楼之上的江绮思抱腿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才她看见那个女人,是温之玉没错吧?
卓书语不明所以瞧了一眼被合上的窗户,视线落在江绮思脸上:怎么了?
江绮思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总不能跟卓书语说,她看见温之玉和野男人在幽会吧?
因为看到的画面太过不可思议,江绮思虽然亲眼所见,现在还恍惚着。
她若真大大咧咧地跟卓书语这么说,只怕会让卓书语误会她故意诋毁温之玉。
于是江绮思摇摇头,打算将这个惊天秘闻烂在肚子里。
当天夜里,江绮思怀揣这个秘密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有睡着。昨天夜里没睡好,导致第二天一整天的精神都是恹恹的。
卓书语见她状态不对,不由担忧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再动身?
江绮思登时强打起精神,努力瞪大眼睛,摇头道:不用,我已经拖了你那么长时间,不用太顾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