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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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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之后没过几天,她就突然有天大半夜里给我打了电话,我晚上睡得死,没接到,第二天起来,就看到她半夜给我发短信说要辞职我觉得不对,起身就去了她家里看情况。

你猜怎么着?

女人说到此处,忽然就又忍不住笑了。

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反倒还因为在笑,被衬得更加悲哀起来。

笑了两声之后,她就吸了口气,侧了侧头,在一瞬间又笑意尽失,嘴角撇了下来,眼里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的声音忽然哑了。

她说:我到了她家门口看到她家被人拿沙发冰箱堵了起来。我疯了,我知道那一定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说她不干净的人做的。

我把那些东西都挪开,打开了她家的门

我看到她,悬在房梁上,穿着好漂亮的白裙子。

她上吊自杀了。

第94章无声镇(六)

她上吊自杀了。

女人说。

她的表情无波无澜,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但低垂下去的眼眸里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有一些心绪就算能压制在表面,也无法完完全全地掩盖过去,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没人能遏制心灵。

女人长出了一口气,又将手中夹着的烟放回了嘴中,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样子,当年的事还仍旧让她感到怨恨不已,只有靠着尼古丁来麻痹神经,她才能些微冷静下来一点。

她慢慢地吐出了一圈烟雾,又轻轻说道:后来,筒子楼里的人和我说,那天晚上,三楼的一个女人冲进了她们的屋子里。

她冲进来闹事,对温寻吼,她说自己家里的男人现在已经完全被她勾走魂了,每天家也不回,就到酒吧里去看她唱歌。

她男人我记得。就是个混账,每次都在这里喝得烂醉,大声问她多少钱一晚,我把他打出去过好几次。

他们说,那天晚上闹得很厉害,这些事发酵很久了,那天晚上全都爆发了。温寻她妈早就受不了这些事了,就和那个女人大声吵了起来。

女人还袒护自己的男人,说肯定是她做了三,是她勾引男人,男人才会天天不回家。那些流言在筒子楼里也传了很久,动静太大,筒子楼里的人都跑了过去。

毕竟离得近,那栋楼里的男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这里看她唱歌揶揄她风骚的混账,揶揄完还会仗着住得近,说是开个玩笑。所以那么一闹,很多女人就都抱了团,都说她勾引男人,说她狐狸精。

后面就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以后,温寻她妈就被人给推了下去。

当场死了。

人死了以后,温寻就疯了。她掐死了来闹事的女人,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都跑了出去,还找东西堵上了门,不让她出来。

她出不来。后来的事,就是我第二天早上过去,把门打开以后看到她已经上吊自杀了。

把所有前因都说清楚后,女人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只有那些呛人的烟味涌入肺里,才能压下她心中滔天的愤怒和杀意,以及重如山般的不甘与无能为力。

她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了几秒后,才又长长地叹了出来。

像在努力地平复着心绪。

如果仔细看,能看到她的嘴唇在抖。

空气沉默几许,只有她身边缭绕的烟雾在静静地飘。

女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的又笑了一声。

你们知道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甩了甩头发,那一双通红的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她说:我在那里和把她们逼死的人吵起来的时候,有个女人很大声地骂我,问我凭什么认定她不是狐狸精,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

女人说:因为她是我女朋友。

此言一出,坐在吧台前沉默倾听的两个人就纷纷一愣。

女人又低下头,看向相册里已亡之人留下的相片,又吸了口烟。

烟气已将她的嗓音染得沙哑了不少。

她轻轻吐出烟雾来,又轻轻道:她怕我担心,从来不肯多说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知道原来她每晚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门上都会被人扔鸡蛋,喷上骂人的字,筒子楼里的每个人看到她都会笑着叫她婊子。

她比我想的还苦。

她说到这里时,柳煦眼前就控制不住地跟着浮现起了一幕幕沈安行死后的事情。

他垂下了眼帘,抿了抿嘴。

沈安行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也跟着叫了声完了。

女人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两人的异状。她低头看着相册里的亡人,双眼无波无澜,似是早已麻木。

她哑声说:那天,他们把她和她妈妈埋了起来。他们一边埋着,一边说她们晦气。

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她死得很不好看。脸上又青又紫,舌头还露在外面,勒痕好重,脖子上面和下面是两个色,像个吊死鬼一样。

她瞪着眼,死不瞑目,好像还在看我。

我站在旁边,很奇怪的好像有点不认得她了。

她死得一点也不好看,不是坐在小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温寻。

那是温寻吗。

我真的忍不住这么想。

死的是温寻吗,真的是温寻吗温寻真的死了吗。

我有点懵,但我心里很明白,那确实是温寻。

四周的人都还在骂她,说她不干净,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说到这儿之后,女人就忽的又笑了一声。

然后,她又忍不住吸了口气,尼古丁终究是没办法麻痹整颗心脏,她的眼眶里再也盛不住眼泪了,两行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慢慢淌下。

当人类在同一处境下时,悲欢也是会相通的。

那些一直被柳煦深埋心底,一次都不敢挖出来的事情在此时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薄而出,眨眼间就席卷上心头来,一幕幕都化成了杀人诛心的刀。

他眼前也跟着模糊起来,不得不侧过了身去,伸手把眼镜摘了下来,低下了头,一只手掩住了双眼。

女人扬了扬头,又闭了闭眼,试图把泪水憋回眼眶里。再次长叹了一声后,她就轻轻说道:诅咒就是隔天发生的。

除了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了嘴。

说到这儿,她就又哑声笑了一声,满眼嘲讽和痛快。

她将烟头狠狠摁灭在了吧台的桌子上,沙哑道:他们活该啊。

*

五分钟后。

沈安行和柳煦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但是没能去接着查证。

两人就坐在马路边上。

沈安行把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安慰,可显然没什么作用。

柳煦低头靠着他,抓着他衣服的双手轻轻发颤,肩膀都跟着一抖一抖。

柳煦记起了沈安行葬礼当天的事。

他的经历,几乎和这个NPC一模一样。

葬礼那天天气很好,真的很好。确实和电视剧里不一样,那天没有倾盆的大雨,没有厚重的乌云,天气晴得万里无云,天气预报都说,那是个适合出去玩的好天气。

沈安行死了,可老天爷却不想为了他掉一滴眼泪。

苍天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账,他把沈安行带来这世上受苦,带走的时候也不为他悲哀。

没有人为沈安行守灵,只有柳煦在他面前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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