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想着,一边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头上刚被包好的厚厚一圈绷带。
这么一摸他就碰到了伤口一两个月没回家,沈迅对他非常热情,上手就一个酒瓶子招呼了上来,下手也很重。
沈安行一摸,就痛得轻轻嘶了一声。
他又摸了摸脸,还感觉有点疼,沈迅扇的那一耳光还余威仍在。
柳煦干巴巴笑着跟医生打了好几声哈哈,连连称是了好半天,倒像是沈安行真正的监护人。
医生走后,他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走到沈安行跟前,问他:怎么样,还疼吗?
沈安行还疼,但他不说,他摇了摇头。
骗我吧,这一看就不像不疼的。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边,说:还红着呢。
沈安行轻皱着眉,嘴硬起来:看着疼而已。
柳煦无奈笑了。
花了多少钱?沈安行问他,以后还你。
小钱,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花钱了。柳煦说,又不差这点儿钱,以后照常给我洗衣服跟我一块吃饭就行。
行,那你今天怎么跑到我家来了。沈安行又问,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沈安行:
沈安行一愣,脸上表情也跟着一松。
沈安行这个样子有点可爱,柳煦忍不住笑了下,又说:不过我当然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柳煦说,医生说你用不着住院,就是这些伤回家以后要好好养养陪我去河沿逛逛?
沈安行:?
第135章夏意(十)
河沿是一条不知名的河的河边,就在市中心边上。
这条河的河边被石头栏杆拦了起来,而柳煦说的河沿,在这座城市里的生活的人之间,通常指的就是石头栏杆旁边的这条路。
这条路幽静,顺着河边一路由东到西,左边是河,右边就是一路大树和绿绿葱葱的草丛,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座长椅,是这座城市里谁都知道的约会圣地。
旁边是一路绿植,所以每到夏天的时候这里就到处都是蚊虫,树上会趴着蝉,草丛里会到处都是蚂蚱一类的虫子,沈安行不爱来。
但现在这个时节似乎还行,挺安静的。
沈安行坐在长椅上,越过石头栏杆,看向面前这条河。
夜里的风徐徐拂面而来。
虽然处理过伤之后就好了很多了,但他身上还是有一点痛,走一走动一动都会扯到伤口,每扯到一次,他都会因为痛感而猛地一抽嘴角。
尤其脑袋上的伤,它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搞得沈安行现在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沈安行忽然觉得今天真是过得很迷幻。
先是贺高寒和宁乔告诉他柳煦早就亲口承认过喜欢蔚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然后下午回家时他本来以为能过几个小时安生日子,没想到沈迅今天压根就没上班,一进家他就被一个酒瓶子当头热情招呼了。
好不容易把这些都熬了过去,他刚倒在地上缓一缓,结果紧接着柳煦就私闯民宅跑进来了,还把他背到医院处理了伤口
沈安行觉得今天已经很倒霉了,但是偏偏柳煦在他跟前晃来晃去,他又不知道到底今天该算倒霉还是该算走运。
不过有一说一,柳煦是最迷幻的。
这些都暂且不提,他在医院里说的话是真的很迷幻。
沈安行问他是不是有事,结果他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说完以后转头又改口说自己是有事找他。问他是什么事,他又说不知道,又把沈安行带到了河沿这边来
柳煦是不是脑子坏了。
沈安行吹着夜风,忍不住如此想。
他特地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要说事情吧?
有什么事非得要在这儿说?
沈安行正纳闷着,一瓶橙汁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沈安行:
沈安行默了一下,转过头。
柳煦正拿着这瓶橙汁,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给。柳煦晃了晃橙汁,说,可以补糖的。
沈安行:
沈安行接过了他手里的橙汁,道了声谢谢。
或许是因为还在疼,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蔫蔫的。
柳煦没在意,他一屁股坐到了沈安行旁边,长出了一口气,又问:还疼吗?
沈安行没什么精神气儿地蔫蔫回答:不疼。
听着就不像。柳煦说,之前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说好了受伤的话要跟我实话实说吧?
沈安行低着头,一边拧着瓶盖一边闷声道:所以这不是在实话实说吗。
柳煦:
这个人真的很嘴硬。
柳煦又无奈又心疼,刚想要叹一口气对此表达自己的情绪时,沈安行就又头也不抬地对他说了句:都习惯了。
柳煦:
柳煦沉默了。
沈安行低着头拧着瓶盖。他手上明明没受伤,平常只一下就能拧开的瓶盖,今天却在上面搓了好几圈都没能打开。
说完这话以后,他才终于拧开了盖子。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
橙汁甜腻腻的,滑进喉咙里的时候,莫名带给了他几分不真实感。
他把瓶子放下,抿了抿嘴。
柳煦忽然对他说:这种东西不该习惯的。
沈安行:
沈安行没吭声,只是眼神往别处飘了飘。
心底深处有个什么东西猛地跳了一下,仿佛是在赞同柳煦的这句话。
他努力地把这该死的东西狠狠压了下去,又轻描淡写地对柳煦说:没办法,我又选不了。
柳煦:是吗。
柳煦说完,就又叹了一声,又说:也是。
已经很好了。
沈安行说:我都一两个月没回过家了真的很好了,总不回去他也会起疑心的,这种跟以前比起来不算什么真的很好了。
柳煦问:每次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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