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行可怜兮兮抬起头:不是冻到你了,你才会打喷嚏吗
我就乐意。柳煦轻皱着眉,强词夺理道,你是我男朋友,冻我那是天经地义!那证明你爱我!回来!抱我!!
沈安行:
沈安行哭笑不得,难得的在一片长长看不到尽头的痛里品出了点开心来。
他只好挪了回去,钻回了柳煦怀里。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柳煦冷,又跟他说:那要是你嫌太冷,放手就行不用在乎那么多。
我当然要在乎。
柳煦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就把眼镜从脸上拿了下来,也钻进了被子里,搂着浑身冰冷的沈安行,闭上了眼,态度很强硬地对他说:晚安!
沈安行无奈:晚安。
柳煦这一觉倒是睡得很香,直接睡到了天亮。
他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就看到沈安行还半躺在他旁边,正托着腮看着他。
柳煦揉着眼睛,伸手嘟嘟囔囔地哼唧着去找眼镜:几点了?
九点多,杨花。
沈安行回答,又伸手把眼镜拿了起来,说:我给你戴上。
柳煦听了这话,就把脸朝他仰了过去。
沈安行把眼镜戴到了他鼻梁上。
戴上眼镜以后,柳煦就甩了甩脑袋,然后伸出胳膊,抱住了沈安行。
沈安行也回抱住他,用早已变成了冰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问:怎么了?又做梦了?
做了。柳煦说,前半夜梦到我跟你告白了,后半夜什么都没梦到。也没什么,就是想早上起来抱抱你。
是吗。
他这么一说,沈安行就也想起了那段往事,忍不住也轻轻笑了一下,问:今天你要做什么?去工作?
什么都不做。柳煦说,就在家里跟你在一起,等着阎王爷召唤吧。
柳煦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早上起来做了饭,做饭时又抽空在厨房里拿出了手机来,打开便签,创建了一个文档,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文字。
吃完早饭以后,他就跟沈安行一起坐在沙发上,又打游戏又看电视,到了时间以后就去叫了外卖,然后找了个下饭的电影,一边吃午饭一边看了。
下午又是如此。
一天的光阴很快就被消磨了过去。
凌晨时分,柳煦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他家钟表从23:59蹦到了零点整。
整整一天过去,阎王爷都没来叫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隔天就被拉进地狱里。
柳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转头对沈安行道:以前不是隔一天就叫进去一次的吗,怎么这次还延长时限了,还会有这种事?
沈安行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朝着柳煦眨了眨眼,说:我不知道,他们没说过。
那可真奇怪了。
柳煦嘴上这么说着,但却并不在意,直接选择了放飞它,又挠了两下后脑勺的头发,说:不过随便它吧,爱咋咋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头,走向另一边墙上挂着的日历,又俯身下去,看了眼日期:不过这么一来,今天就22号了,后天就是平安夜,马上就圣诞节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毕竟照他这个频率来看,这之前少也得再进两三个。
虽然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召唤他进去,但柳煦也并没有抱着阎王爷能放他到圣诞节的侥幸心理。
沈安行听了他这话,却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别说不吉利的话。
实话实说而已。柳煦说,所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安行听了这话,默了一下后,问他:说起来,七中里的猫怎么样了,大芳呢?
大芳是七中里那只一直受沈安行照顾的流浪猫猫王,管着七中里面和四周的一大部分流浪猫,林林总总有七八只。
一起住宿之后,柳煦也跟沈安行一起去照顾那些流浪猫了。因此,他也跟那只猫交情不浅。
柳煦垂了垂眸,并未回头,说:大芳没了。
沈安行倒并不意外他这个回答:是吗倒也是,都是只老猫了。
那之后还过了七年。
沈安行问这话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听到这个回答的心理准备。
柳煦又直起身来,回过头,对沈安行说: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毕业以后,我还曾经给它们找过猫舍,拜托专业的人照顾它们,但是大芳总带着它们跑走。
他说着说着,就无奈笑了一声,又说:来来回回带了好几次,大芳也带着那群猫崽子跑了好几次。连猫舍的老板都无语了,最后跟我说,别管了,大概就是流浪的命,流浪猫有的都以自己流浪为傲呢。
我就没有管了,但是我跟大芳闲扯的时候,跟它说过我去了哪个大学正好就是本市的。你人都没了,我也就懒得往外跑了,没意思。
大芳挺聪明的,后来它隔一两个月就会来看我一次,带着一群小猫崽子从路上冲出来,或者就盘在宿舍楼门口等我,总把我舍友吓一跳。
大概是因为那之前我带大芳去看过你。柳煦说,是个英雄好猫,跟你交情不浅,知道帮你照顾我。
沈安行无奈苦笑。
我之后也回过几次七中去喂它们,结果有次回去的时候,在后花园里和老李撞上了,他也在那儿喂猫。
我那时候跟他聊起来了,他说他其实一直知道你在喂那群猫,叫我不用费心了,他会喂这群猫崽子的。
后来后来我大四的时候吧。柳煦又说,大芳有一天自己来看我了,就自己一个,没带那群猫崽子。它那一整天都紧跟着我,我去上课也跟着我进去。我看它好像想让我跟它走,没办法,下午我就把课给翘了,跟着它走了。
它带我回了七中。
柳煦说:它领着我去了后花园,把路都绕了一遍,最后又把我领了出去。
它跟我一起站在校门口待了会儿以后,就朝我叫了两声,转头走了。一步三回头,总回头看我。
我有点没明白,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它。柳煦说,我后来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就给猫舍的老板打电话问了这件事,老板告诉我,那应该是在跟我告别。
他说大芳是个老猫了,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猫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所以会跟人告别去见最后一面,然后就会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地方死掉,不被任何人发现。
第二天我就又去找了好久,可是真的跟那老板说的一样,我真的没找到。
柳煦说着说着,就又无奈苦笑了一声,转头对沈安行说:它真的不给我发现。
我再也没见过它了。后来我想,可能那天来找我之前,它就先去看过你了我带它去看过你。
我知道你应该是想去看看它,但没人知道它在哪。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苦笑起来。
沈安行却看到他眼眶红了。
他跟沈安行一起照顾了大芳两年,后来还有大学的四年。大芳是见证他和沈安行所有故事的存在,是那两年岁月的见证者。
沈安行抿了抿嘴。
他当然也难过,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上七中三年,也喂了大芳三年,大芳看过他暗恋柳煦,也在他为此痛苦挣扎的时候陪过他。
沈安行放下抱枕,站了起来,朝柳煦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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