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个人悄悄地说了出来。

超人的笑容不见了。

那个永远笑像是盛夏阳光一样温暖超人，现在只留下一具仿佛已经失去感应能力，只会不停随着命令活动的躯体。

他看起来明明还是最健壮年纪，手臂轻轻一抬就可以举起一辆卡车，但是那些满溢出来的仿佛青葱树木一样的勃勃生机似乎在一夜之间枯萎了。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人敢站在超人的面前询问。

他们只是看着超人的背影，在离开时候，那个仿佛一直伟岸挺拔脊背忽然微微弯了一点。

*

克拉克回到瞭望塔时候,肩膀上还带着没有融化雪花。

红色的靴子上还带着一点雪花融化后的水渍,随着克拉克脚步落在瞭望塔地板上,形成半个模模糊糊脚印。

那个脚印消失的也快,在瞭望塔温度下快蒸发消失在了地板上。

他来到关着小丑监牢,被囚禁在这座仿若一个透明罐子里小丑听到了动静，耳朵动了动，然后抬起了头。

那张早已经清洗掉油彩脸上泛着不健康惨白，深绿色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小丑脸颊，他抬起头,露出自己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有些消瘦凹陷的脸颊还有嘴角两旁狰狞如同蜈蚣一般的疤痕。

他一见到超人就嘻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前仰后合，笑声尖锐嘶哑。

哦超人，你又来了。小丑大步上前紧紧贴在玻璃上，混浊疯狂眼睛紧紧地盯着克拉克看。

你来看了我多少次？一次两次三次小丑掰着自己指头数，紧接着用惊讶地口吻说：老天，你是离不开妈妈怀抱的小婴儿吗？还是需要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我们可怜超人宝宝难过极了，是因为又想起他丢掉心爱的小玩偶了

克拉克一言不发，下颌紧绷，身侧紧紧握着拳头表明他此时想要把这个挥到小丑身上冲动，但是理智拉扯着他，让他还是颤抖着送开了手。

这下不满的就是小丑了。

他趴在玻璃上，因为隔着扩音器，小丑声音变得更加扭曲阴森，高声地叫嚣着：超人，别像小蝙蝠那样无趣！我找上你可不是想看你这样子！

你想杀了我，对不对？掏出我心脏，或者把我骨头一寸一寸地碾碎Oh，comeon，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然而克拉克不说话，重重地捶了一下身边红色按钮，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逐渐合拢的大门将小丑疯狂尖锐声音隔绝。

而门外，是已经等待良久戴安娜。

戴安娜同样在瞭望塔值班，其实这个时间本不是该她来瞭望塔值班的时候，但是她还是来了。

因为克拉克。

她不能不来，因为瞭望塔除了克拉克还有小丑。

那天只是很巧合一眼，巴里刚把受惊玛莎安顿好，克拉克穿着破损战衣匆匆回到了瞭望塔，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奔着关着小丑监牢走去，而戴安娜正巧在那个时候看了一眼克拉克，只是那么一瞬间，戴安娜就感觉到全身上下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戴安娜认为是一错觉。

可是即便是错觉，戴安娜也不敢心存侥幸。

她坐在正义联盟开会时自己座位上，看着克拉克带着满身风霜走进来然后走进关着小丑地方，现在他出来了，也没有将目光放在戴安娜身上，而是直直地朝前方走去，就在经过戴安娜身边时候，戴安娜开口了。

放在桌上手因为长时间攥紧有些僵硬发麻，沉默了久，戴安娜说道：超人，我去找了一趟阿斯加德。

虽说北欧神和希腊神平时王不见王也从不互相干涉，但是要说完全没有联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戴安娜想要去一趟北欧神地盘阿斯加德，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克拉克脚步未停，似乎并没有听到戴安娜在说什么。

戴安娜微皱着眉头，甩出自己真言套索捆住了克拉克手臂迫使他停了下来。

金色的套索牢牢地捆住了克拉克手臂，戴安娜低声道：超人！

人间之神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微微偏过头看向了坐在位置上戴安娜。

一双海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好像冰霜一般的气息。

什么事，神奇女侠。

戴安娜看着克拉克脸有一瞬间失神，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中心城的那晚。

漫天绚烂烟花，周围人洋溢的欢笑，手中冰冷却香甜冰激凌，还有克拉克在昏暗中微微低下头，落在约书亚发尖轻轻一吻。

烟花的七彩的光落在克拉克侧脸，克拉克抬头就看到了戴安娜看向他眼神，他腼腆又带着羞涩的红了脸，然后双手合十朝戴安娜露出了恳求和讨好微笑。

戴安娜笑着轻轻摇摇头。

可是，是什么让当时的那个克拉克变成了现在的超人呢？

戴安娜不由地叹了口气。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她示意克拉克坐在另一边的位置上，克拉克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戴安娜怎么说还是并肩作战了许多年的战友，他还是坐了下来。

戴安娜凝视着克拉克道：我去找了托尔母亲，弗丽嘉女神，她是少有可以做预言女神，我请求她看一看约书亚、布鲁斯和斯塔克是否还活着。

还没有松开真言套索上传来一阵颤动。

是克拉克在颤抖。

戴安娜嘴角微翘，露出这几天来唯一一点轻松的笑意：他们还活着，克拉克。

戴安娜声音温柔：虽然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他们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了一点，克拉克嘴唇微颤，久才吐出一句：真吗？

戴安娜点头：是真。

弗丽嘉是个温柔善良的女神，在知道戴安娜来意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了头开始预言，但是想要看到未来并不是多么容易事情，弗丽嘉耗费了大半神力，终于得出了一个让戴安娜轻松的好消息。

约书亚、布鲁斯和托尼并没有死。

披散着亚麻色长发的女神轻声道：黑暗道路因为一线生机有了不一样的未来。

弗丽嘉轻轻地微笑起来：这个生机已经到来，你们要做只是等待。

女神话意味深长，她的目光温柔平静，远远地朝着窗外一个地方看了一眼。

那里是阿斯加德的监狱。

尽管弗丽嘉并没有明说，但是这对迟迟找不到三人的正义联盟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好消息，比起毫无头绪寻找，有一丝盼头比什么都要强。

坐在自己座位上克拉克忽然弯下了腰。

就像所有忙碌一天的白领只有在回到家那一刻才会放松下来的样子，他疲惫而又沉默地抓住了桌角，永远挺拔脊柱彻底弯了下去，露出苍白又脆弱的侧脸。

人间之神此时此刻像是一个刚刚出生柔弱的小婴儿，好像轻轻一戳就能倒下。

他已经不眠不休了多天，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般没有休止的工作，彻夜不停地在地球上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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