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身后的救助站还是往前不知多远的城郊,深夜步行到底不是好选择。回车里开启大灯,锁好门窗放倒座椅,她蜷缩着半躺下来。摊上这茬意外能碰上过路车最好,不能也只得天亮再想办法。
夜里冷的发慌,担心电瓶耗尽蔚莱不敢开空调,只得像那只长毛貂抱紧双腿将自己再缩一圈。疲困却又不敢睡,她想到上学时看过的一篇关于宇宙响应的文章,大意是说无论何种状况只要向宇宙发出一个信号,它一定会给出回应,或早或晚。当时黄一帆笑她,这就是骗你们小姑娘的,要不然岂不人人心想事成天下大同?不,宇宙也会给出拒绝的答案。就像我发出这么多关于你的信号,它最终也给了结果,不是吗?
太冷了,冷到思绪被冻结只剩一根神经微弱地运转。她让自己变成饱含期待的少女蔚莱,用这根神经顽固地呼唤起苍茫宇宙。
所以当周礼敲响车窗的时候,蔚莱恍惚觉得在做梦。
直到他温热的手掌抚上额头,直到他说“好在你没事”。
随他而来的经验老道的出租车司机一看便知,“油表坏了,应该是没油了。”
抛锚车留在原地,出租车载着他们一直到城郊加油站。工作人员帮忙叫来拖车,见蔚莱浑身发抖,周礼脱下大衣递给她,只身一人跟随拖车去到事故发生地。出租车司机任务结束,临走前告诉蔚莱,你家那口子急疯了,我被催得可真是一路超速开到救助站,再找不着你我估计他得报警。
四周重新安静。城郊的夜还残存着点点星光,蔚莱闭起眼睛,仿佛看到他曾描述的那条闪耀星河。
周礼随拖车一起回来。蔚莱见他只穿件衬衫忙前忙后,拽下大衣披到他身上。
“想感冒啊。”周礼用衣服重新裹住她,又将帽子扣到她头上,不由分说的语气,“穿好。”
“辛苦你了,还专程跑一趟。”
周礼蹙眉。他们早就过了客气这一层,他不知面前人因何突然疏离。只得隔着帽子拍拍她的头,“不辛苦。听见你在叫我就来了。”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蔚莱很想告诉他,我是在叫你,我向整个宇宙在拼命地叫你啊。可她不敢,因为他拿着花在等另一个人。
“冷吗?”见她鼻头微红眼中盈盈,周礼将人按在胸口,“加完油我们回家。”
回家。
可我们的家,还能存在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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