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练习册,草草翻了一遍,发现少有没着字迹的题。
规矩不连笔的笔迹认真地写每道题的步骤,从解字后面开始整整齐齐往下一溜卡齐,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唐谦合上一本考点,心服口服道:冯学霸,我服,我真的服。
冯周一直站在门口看他们翻自己的书,闻言问道:什么服?
唐谦指指书架:我不如你聪明,更不如你努力,我被刺激到了,今晚就回去刷题。
大家的反应全在虞少淳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当时刚看到这一柜子整整齐齐写满的练习册,也是这个想法。
真的服。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与成就,完全部都是人为地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精确到分的努力堆砌起来的。
外人看着光鲜,但背后的努力谁也不知道。
他从来仗着自己有个聪明脑子学东西快,还自命不凡地觉得自己没考第一是老天不开眼,可来了冯周家之后才觉得自己前一年应该输得心服口服。
冯周的努力配得上这个结果。
路小南趁着几个男生嚎啕自己的不够努力,拍拍冯周的肩,悄悄问:冯学霸,你衣服是谁的呀?
冯周愣了一下,支吾道:我自己的。
骗人,她打开朋友圈,翻出一张照片,你看。
照片上的人系条围裙,眉眼温柔,带着几分笑意地低下头盛面。
发照片的人是虞少淳。
路小南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看着他:冯学霸,你和虞总什么关系啊?
就......普通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关系?
冯周肩上又一沉,温热的鼻息蝴蝶一样扑在他脸上,然后脸颊上被人蜻蜓点水般地亲一口。
哪家普通同学关系能晚上睡一张床?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两条知识点
(生物)中枢神经不包含神经中枢
(地理)河流凹岸侵蚀、凹岸沉积的影响要大大超出左岸、右岸的影响
第85章
冯周心里一惊,又听虞少淳懒洋洋地说:她早知道了,在这儿逗你玩呢。
路小南果然笑得格外灿烂:哎呦,冯学霸你真的太可爱了。
冯周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推自己肩上的人: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还发朋友圈?
你知道吗冯学霸?路小南说,这个贱人发的这些朋友圈,把所有人都屏蔽了,就我能看见,他良心不会痛吗?
虞少淳的良心不痛,显然还美滋滋的:我的分享欲无处释放,就委屈一下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啊!
路小南把手机递给冯周,冯周从上往下滑,发现了挺多之前自己从来没在虞少淳朋友圈里看过的东西。
他做题时低头的样子,望向窗外发呆的侧脸,还有很多很多自己从来没记住过,却被别人小心翼翼拍下来珍藏的时刻。
贱人,秀死我了,路小南一边感叹一边去了客厅,好像不想再看见他俩一眼,真的秀死我了,再憋下去我先去隔壁尼姑庵出个家好了。
冯周低声问他:你照这些干什么?
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就是......
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有些不太习惯。
虞少淳直起身,顺手揉了下他的头:艾宾浩斯不是说记忆会慢慢消失吗?所以就想找个方法记录一下。
等该参观的参观完,该闹的闹完,终于准备开始排练时,已经过了十点半。
黎国豪看着四个人调音准看乐谱,自己没事干,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像来视察的领导。
冯周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立着四只装了水果的碗,白瓷的,衬得里面的草莓苹果和橙子格外诱人。
你不唱歌吗?冯周问他。
黎国豪摸了摸鼻子:我不会,就是来看热闹的。
冯周眯起眼,想到之前看他打篮球时虞少淳说过的话,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把托盘在茶几上放下,陈驷伸长了脖子来看:冯宝,你家这碗挺扛用的,都五六年了怎么还像新的一样。
冯周心说五六年前的碗本来也不算老,家里又没几个人经常回来吃饭,不像新的才怪。
五六年?虞少淳手里的吉他响起几声杂音,你来过他家?
陈驷没听出来他话里藏的意思:来过啊,冯宝他妈妈不在的时候常来抄作业。
虞少淳眯起眼,满含深意地点头:哦,常来。
又在吃哪门子飞醋?
冯周被他闹得没辙,顺手拿起叉子叉了块橙子塞进他嘴里:少说话多干活。
橙子的果肉水分饱满,味道很甜。
得了便宜卖乖的人冲陈驷挑挑眉,满脸的得意。
黎国豪指指自己:我的呢?
冯周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弄着吃。
靠,他好像很委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偏心啊冯学霸。
虞少淳戳戳他的腰:少使唤人,有手有脚的要别人给你切果盘?
虞总你不是也吃别人切的果盘吗?
那是因为
他差点说漏了嘴,话到唇边及时拐了个弯:因为我是他前座,有特权。
黎国豪满腹委屈地踹了他凳子一脚,自己去厨房觅食。
路小南看着虞少淳满脸得意的笑,忍不住小声道: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他们计划的是唐谦和路小南唱歌,虞少淳跟陈驷弹吉他。
唐谦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过歌,又紧张又激动,在排练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先把调跑了个山路十八弯。
虞少淳皱着眉一个字一个字纠正他:你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我努力啊虞总,唐谦点头,我争取下次少跑两句。
虞少淳不和他客气,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什么争取少跑两句,你下次能不能不跑调了?自己算算还有几天艺术节?
唐谦揉着后脑勺:做事都是循序渐进的虞总,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聚沙成塔集腋......
打住,虞少淳说,没给你上议论文作文课,少引经据典,等你铁杵磨成针黄花菜都凉了。
陈驷咬着笔帽在简谱上勾勾画画:要不再改改得了,他唱的实在太费劲,像我老家挨宰的鸡。
唐谦为了表现自己的实力,立刻梗着脖子嚎了两句,成功把旁边睡着的黎国豪唱了起来,俩人就地开掐,闹成一团。
冯周从屋里探出脑袋,面带几分煞气:能不能安静一点?
想让他们安静是因为唐谦的歌声实在难听得人神共愤,而带着几分煞气则是因为手里的一张稿子。
稿子不长,三两句话,在他看来却不亚于一道如何把北极冰山送到阿拉善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