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沉,星子闪烁。
漂亮的女人坐在秋千上晃荡,而滑滑梯都是独属于宋真一个小朋友的玩具。
无他,太晚,别的小朋友都被带回家了,游乐区就被小宋真承包了。
如果那天还能把宋父忽悠下楼来,那宋真滑到滑梯底部的时候,不用爬回滑梯顶,宋父会将她抱上去,宋母在边上抱怨宋父宠宋真,要是多说几句,宋父就会丢下宋真,去给宋母推秋千
往事氤氲在暖黄的路灯下,有那么几刻,和现在的光线感很像。
宋真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讲述道,出事故之后,庄老师的核心研发区域实验室是被封锁了的,当时军区忙乱,想要过段时间再进行调查,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实验室并没有再被开启,进行调查,到现在仍旧是锁着的。
甚至不只是被锁着的。
军区还在外围修建了铁丝网,拉了很严密的监控。
虽然实验室已经废弃,但是不准任何人进出,而且这么多年了,监控也并没有松下来,反常的,门窗被反锁的同时,实验室的窗户也全部被封上了铁丝网。
真正意义上的废弃封锁。
出事的那天,其实是由庄老师领头,查实验室的所有药物,还有对资料进行清查
阿尔法临床死亡的孕妇,有三位极具分量,分别是第三和第五军区世家的人
顿了顿,宋真深呼吸,缓慢又坚定的道,Z试剂成功后,等能大批量的生产投放了,我会以其创始人的身份,对军事法庭提起申诉,要求对当年的实验室进行重查。
实验室里面,应该有当年的真相。
Z试剂作为阿尔法的延伸,我也会如实上报,并借此申请重查当年的事故。
宋真闭目,声音沙哑道,这就是我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我母亲当年没有完成的,我来帮她完成,给华国本应该有的普适性高效稳定剂。
同时,我也要帮她,要一个答案。
这条路并不好走。
寒来暑往,看着母亲当年留下来的手稿,里面只有研发思路,并没有具体的数据,至于药物成分、配比参数这些更是机密,不可能外流,全部被留在了第三科研院里面了。
宋真也是走的跌跌撞撞的,只知道大方向,却不知道到底哪一天会真的成功。
战战兢兢三年了,没给自己放过长假,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终于眼看着,数着日子到了今天。
对不起,之前没给你说过。
我自己身份敏感,不说当时的情况我们刚认识,我一贯也是很防备人的,虽然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
听着诚恳的道歉,竹岁好奇,那姐姐为什么现在想给我说了?
她们之间并不像是她和程琅,青梅竹马,因为感情深厚才结婚领证的,更多的,在当时对于宋真和竹岁,都是一种取舍的选择而已。
宋真没和程琅说过这些,竹岁并不觉得对方是忽然爱上了自己,才说的这些。
她想的也没错。
宋真抿唇,在昏暗的光线下,唇瓣透出一种果冻般软糯的质地,很诱人。
因为,我们婚姻的基础前提,是一个孩子。
宋真如实道,在华国,除非有重大的叛国行为,父母问题并不波及子女,每个人生来在法条前都是平等的。
宋真手指再度绞紧,我选择的路,最终会到达哪里,牵扯出什么,我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听了之后还会不会想要我的孩子。
说是没有影响,如果就算是明面上没有,私底下怎么会没有。
宋真确信,竹岁乃至竹家都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但是宋真不知道的是,如果了解了她的身世,明白了她的打算,竹岁还会不会选择要她的孩子。
说不定,以后她就是孩子的污点呢?
周遭又安静下来,宋真不敢去看竹岁,盯着自己的手。
很是有一阵,竹岁才开口。
第一句话,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和她一个外人坦诚到这个地步,与其说是对外人坦诚,倒不如说是对未来自己孩子的另一方父母坦诚。
第二句话,懒懒的,闲闲的,你不是都说了吗,人生而平等,父母不会影响子女。
棱模两可的复述了宋真的话,宋真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抬起头来,竹岁神情也懒洋洋的,长眼半垂着,凝着宋真,仿佛这个话题不值一哂般,他在是你的孩子之前,更是他自己。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父母帮不了。
姐姐你的选择很勇敢,以后不论会如何,光是姐姐的品格,我想他也会以你为豪的。
顿了顿,竹岁扬起个幅度很小的笑容来,我也很欣赏姐姐的品格,甚至,对你的孩子更期待了呢。
宋真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番答复。
这话说的很高端,期待你的孩子是比不嫌弃你的孩子,更圆满的答复。
宋真说不出话来,半晌,讷讷道,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问的很直白,甚至因为过于诚实,有点愣头青了。
竹岁小小点头,如果我家里人遇到了这种事情,不论如何,我和我的家人也会求一个水落石出的。
竹岁肯定道,你没有错,甚至很勇敢。
但是,你不会觉得,很麻烦吗?我乃至我要走的路,都是一系列麻烦
可能太过于清楚这一点,宋真话说的有点激动了,眼眶泛起一层清泪。
竹岁见不得宋真这个样子,这幅惹人垂怜的泪目模样。
于是竹岁坐直了身子,神色也正经了起来,那你回答我,人生中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吗,谁不是活在麻烦里的?
宋真语塞。
生活中的琐事,杂七杂八是麻烦,科研研发一个个难关是麻烦,与人打交道那更是细碎的数不清的麻烦了姐姐,人都是生活在麻烦裹挟的旋涡里的,我们能做的,最常做的,不就是不断的解决麻烦吗,这就是生活啊。
而你选择的路,只不过上面有多一些,可预见的棘手麻烦而已。
顿了顿,竹岁近乎叹息道,我真的觉得你很勇敢,别自我贬低啊,姐姐。
宋真眼眶热了。
竹岁盯着她看着半晌,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看人的时候,特别想让人欺负,如果想哭的话,不如在我怀里来哭?说着,还敞开了双手,不要脸了,讲真,我挺会哄人的。
宋真心内那突如其来的感动又蓦的歇了。
*
两个人相携回了家。
宋父晚上下了面,当夜宵,闻着格外的香,竹岁都忍不住跑到厨房讨一碗。
于是宋真跟在竹岁后面,也跟着眨巴眼睛把老父亲看着。
十几分钟后,餐桌上一家三口,一人面前一碗小面。
竹岁的那碗,上面还多出一个爱心煎蛋。
吃饱了,宋真回了房间,等竹岁再回去,人都洗漱好了坐在看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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