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球场后方的伏黑惠偶然看到这一幕,微不可闻地停顿,稍稍后退几步,隐蔽地观察几人。
白发少年咬牙,刚要做出老虎的手影。
坐在椅子上的与谢野晶子侧头,瞥了两人一眼:你们想受伤?
刚刚还气势惊人的两人瞬间安静。
安静了片刻,看着身边隐隐约约重燃的芥川龙之介,又看了眼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与谢野晶子,中岛敦抿了抿唇,转身出了体育馆。
原本嬉皮笑脸的五条悟在他踏出体育馆的一瞬间转过了头,向着门口的方向挑眉。
三轮霞在一旁尝试安抚只想把球丢对面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的庵歌姬。
怎么了?熊猫穿了一身夜蛾正道特意为他准备的运动服,注意到五条悟的停顿。
横滨校的那个出去了,好像是吵架了。禅院真希十指交叠,手臂向上伸展,他们学校的企业文化吧,每日内讧指标之类的。
五条悟捏着下巴,顺着大开的馆门方向看了一会儿,向替补席上的虎杖悠仁挥了挥手:悠仁能帮老师替个场吗?
好!早就想上场的虎杖悠仁答的十分迅速。
悠仁,上场了之后对准歌姬打就行。歌姬太矮啦,拦不住你的球的。
五。条。悟!!
老、老师别在意等等老师!球!球要被挤爆了!
炎炎烈日之下,隐隐传来喧闹声响的体育馆外,有夏蝉清脆的长鸣。
喲,中岛君。
!
仰头喝着芬达解暑的中岛敦吓了一跳,险些呛到,五五条老师?
嗯哼。五条悟向饮料机投进一个币,点击带着加糖标签的牛奶按钮,不去看比赛吗?
馆里有些热,所以出来待一会。中岛敦撵着手心的锡罐,似乎别有原因,但不太想说。
吵架了?
中岛敦抿抿唇。
讨厌的话,要不要来东京校?五条悟笑嘻嘻的,看不出有没有认真,像只是随口一说,这边的人都超好相处喔。
震惊,竟在建校人面前当面挖墙脚。
中岛敦的食指压了压锡罐,像是不太自在,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要是走了横滨校除了顺平就没人了。
是吗,我觉得你还挺适合东京校的。五条悟遗憾耸肩,倒也没有强求。
东京校的饮料机安放在操场边的阴影下,此时两人并肩站在饮料机旁,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操场。
操场上的假草坪被阳光照耀,看起来像是真正的青草,东京校的建筑物普遍不高,从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其上有白鸟在靛蓝的背影中盘旋。
话说,敦君。
中岛敦愣了一下,看过去:是。
五条悟墨镜下的视线没有看他,捏着下巴,语调中不带什么意味:敦君是为了什么成为咒术师的?
为了什么
中岛敦看起来有些苦恼。
五条悟侧过头:嗯?
怎么说我好像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中岛敦轻轻挠了下脸,有点尴尬:我没有特意想过要当咒术师,只不过太宰前辈带我回去之后,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所以会去帮帮别人,祓除咒灵之类的这算是咒术师吗?
算喔,一般咒术师干的也是这些。五条悟双手插兜,换了个问法:那敦君,为别人使用自己能力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中岛敦的表情更加苦恼,一看就是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五条悟也不催,臂腕处夹着刚刚买到的牛奶,站在那里安静地等。
阳光烘烤大地,芬达锡罐壁上的水珠凝结而下,滴落在阳光打落的阴影里。
少年月光凝结而成的瞳孔微垂,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难言的思考。
站在中岛敦的立场,结合中岛敦在原作中的经历,以及曾经说过的话。
天生目夺:感觉像是在做阅读理解。
他很快有了决断。
因为
少年的声音很轻,瞳孔中恍惚倒映着某人的身影:
因为一个人的强大,本来就是为了向在悲惨深渊痛苦挣扎之人伸出援手而存在的
中岛敦自己怔楞了一瞬。
很快,像是掩饰什么一样,他抬起头,摆了摆手: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观念,没什么参考性的!
五条悟没有应声。
他安静地凝视眼前的少年,靛蓝色的瞳孔里却逐渐倒映出故人的影子。
熟稔的旧友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手上提着一贯芬达。那天很热,两位最强在操场旁的阴凉处乘凉。
旧友的声音带笑,穿过重重时间与空间,略带空旷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反正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保护非术师。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比他们强,拥有他们没有的能力。
仅此而已。
一切停摆在那个夏天。
回横滨校吧。
五条悟突然笑了,笑意如往常般的张扬,我反悔了,还是横滨校更适合你。
至少现在是。
唉?中岛敦怔楞地抬头。
走吧,比赛应该结束了。五条悟把刚刚买到的牛奶随手往中岛敦怀里一扔,送你了,多喝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牛奶?
走啦走啦。
五条悟臂弯勾住中岛敦的肩膀,将之带向体育馆的方向。
在他们身后,青葱的草地碧绿清透,却带着油漆和塑料的味道。
为期两天的姊妹校争夺战,第一天的比赛由横滨校中原中也祓除二级咒灵,赢得了绝对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