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唐嘉扬倒不担心自己的职业发展,尽管只要蒋崇钊的舅舅愿意,不出三五年他应该就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但奇怪的是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工作发展已经不单纯的依靠玄石了,或许也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独立的能力。
唐嘉扬上了车,倒是也没有问蒋崇钊和舅舅谈了什么,只说了他拍完《亲密朋友》之后就要去米兰参加时装周,然后去罗马拍摄CXEE的广告,这期间大概有一周的空闲时间,但不回国,可能就在欧洲逛一逛。
嗯?蒋崇钊说,你要去米兰?那距离瑞士很近啊。
这不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吗,昨天还说不能去瑞士的小屋,今天就来机会了。
唐嘉扬说:我也没想到,我以为去是时装周就回来呢。
蒋崇钊问:什么时候去?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唐嘉扬的生日是24号,如果能赶上24号在瑞士,那就太好了。
唐嘉扬道:时装周是22号开始。
这时间倒是不太好,不过也还行,或许抽出一两天来,你也不是每天都会在,我们在瑞士为你庆生好不好?
唐嘉扬低头笑,小声说:蒋哥,你真好。
蒋崇钊笑道:谢谢老婆,应该的。
唐嘉扬:
第二天,蒋崇钊去医院见张元淮,他进了屋子,见张元淮正在看书。
张元淮也没有特别多的爱好,除了养花弄草,就是看书。
见蒋崇钊来了,笑说:来了啊,今天不忙吗?
蒋崇钊道:不忙,我看到你pet结果出了。
张元淮说:对,一会儿大夫过来说治疗方案,我应该还有几天就能出院了。
蒋崇钊确实也发现张元淮脸上的黄气儿有褪,心情也好了不少。
张元淮放下书,对蒋崇钊说:昨天和你祁叔叔聊了会儿,很多过去的事情都说开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看上很高兴。
蒋崇钊便觉得五味杂陈。
但他这个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张元淮说:崇钊,昨天我和玉书沟通了之后,我们都觉得,应该将你母亲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这个真相。
蒋崇钊心中顿时一惊,张元淮身居高位久了,很少会用这么重的词,一旦用了,那必然是大事。
什么真相。他问。
对于蒋澜的事情,蒋崇钊其实一直都很矛盾,现在十岁的小孩都很成熟了,他们懂很多,甚至会开始模模糊糊的早恋。但是对于他那个时候,十岁正是疯玩的时候,生活里除了游戏就是看动画片,哪里会对父母之间的暗涌有所察觉。
更何况,张元淮和蒋澜甚至都不曾争吵过。
张元淮说:我和你母亲其实是形式婚姻,形婚,这个词儿是这么说的吧。
张元淮一开口就给了蒋崇钊一个暴击,他不知道,因为舅舅从未说过,而他也从未问过张元淮。
舅舅只说过张元淮明明是同性恋,却要和女人结婚,给张元淮定了死罪。
张元淮又说:那时候碍于家庭的缘故,我们都没有和家人说过形婚的事情,但这个其实并不重要。还有一件事情我瞒你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现在是时候说了。
张元淮看着他,目光是满是慈爱,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蒋崇钊如坠冰窟。
崇钊,你其实并不是我的孩子。
蒋崇钊已彻底愣住,久久无法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来,接住我的这盆狗血。
第89章
滑稽,是蒋崇钊内心所有的感受。
这太他吗的滑稽了。
看着蒋崇钊被震惊到失语,张元淮又说:你母亲留下了一本日记,我都收拾出来摆放在客厅的壁柜里,你可以自己看。
看蒋崇钊还是缓不过劲儿来,张元淮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可以自己判断是非,所以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内疚。
为什么
蒋崇钊真的是从未想过会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盆狗血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彻。
虽然不知道蒋崇钊这个为什么具体针对的是什么,但张元淮还是做了一个全面的解释。
当年蒋澜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男人,迫于家庭的压力无法与他结婚,恰好她通过朋友的得知我的事情,便提出与我结婚作为掩饰,瞒过家人后我们再协商离婚。我们当时都面临家庭的巨大压力,所以我很快同意。婚后蒋澜一直在与她的爱人联系,大概一年左右,蒋澜告诉我她怀孕,她提出要离婚。但是没想到就在我们签署了离婚协议打算办理离婚前夕,蒋澜爱的那个男人却忽然不见了,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蒋崇钊听着这个故事,感觉特别的不真切,茫然的问: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出生?
这个问题其实他本不应该问,但是他现在陷入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控制。
张元淮轻声说:实话实说,也曾经想过,但月份大了,没有办法。蒋澜几乎要崩溃,我便提出由我来抚养你长大,反正我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
蒋崇钊沉默了很久,才问了一个稍微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你祁叔怎么会不知道你和母亲之间是形婚?
张元淮苦笑一声:在你爷爷的插手之下,我和玉书无法见面,所以产生了很大的误会,他以为我虽然是迫于家庭原因,但却是真的要与蒋澜结婚,他以为我扛不住家庭的压力放弃了他,所以一气之下离开了北京。
之后我好不容易逃开了你爷爷的控制,找过他。但那时候我见他与别人在一起了,便灰心丧气的回了北京。
顿了顿,他解释道:所以说,很多时候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在那时候好像一切都推着我们走到了现在这个结果。
我和蒋澜一直都是合作关系,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共同抚养你长大,但我没有早些察觉她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发生的悲剧我很抱歉。
蒋崇钊心想,有什么可抱歉的,我和你甚至连血亲都不是。
他平白的怨恨张元淮,可他这么多年,到底在怨恨什么,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了。
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这不重要。蒋崇钊的情绪突然崩溃,眼眶通红,这不重要,他是谁不重要,可你为什么不跟舅舅解释清楚!
平白无故的让周麒误会,让他误会这么多年。
张元淮只淡淡说:我与他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解释的。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怕周麒知道了会对蒋崇钊不够好,但是这个原因他没说。
蒋崇钊忽然就绷不住情绪,张元淮叹了口气,时隔多年,再次将儿子拥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不要哭,你已经长大了。
蒋崇钊这才知道原来他哭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恨自己又恨张元淮有恨周麒,也恨蒋澜。
他们就仿佛被命运玩弄的渺小蝼蚁一样,苦苦挣扎也无济于事。
张元淮就轻轻拍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起初听到你和嘉扬的事情,爸爸也很担心,怕你会像我一样。但好在你不像我,你比我坚定也比我勇敢,我为你骄傲。
蒋崇钊没说话,就听张元淮又问: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