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蝶悠悠向她飞了过来,在她身边徘徊两圈,飞走了。
她沉默地看着那座墓,走了过去。
“是这个?”宋清越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
林青浅点点头,“我觉得是。”她看向那没有名字的白色墓碑,缓缓伸手,碰了一下,又仿佛被烧到一般缩回手。
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她,就是这个了。
她眼前浮现出林之德穿着警服的样子——他的长相是随了他母亲、自己奶奶的,眉宇柔和,眼睛灵动,加上常年锻炼奔波的好身材,绝对是一个帅小伙。
他死的时候,毕竟也才27岁。
岁月在他身上被冻住——以一种残忍的方式。
昨晚林之音感慨地说:“我其实是喜欢这个弟弟的,他很对我胃口,就那个春节,我们就成了朋友,像是他从来就和我一起长大一样。哪里想到他比我先走。”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君在泉下泥销骨,我在人间雪满头。
林青浅想起了最后林之音给自己的那张照片的样子。
林之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绑在树上,肋骨几乎全部断裂,四肢无力地垂下,大概也被打折了。舌头被割掉了,男人的尊严也被割掉了,烧红的铁丝铁钩穿过他的锁骨,十个指头被一一剁下,身上不是要害的地方被狠狠捅了几刀,血一直在涓涓地流。几个嚣张的毒贩正拿着烟头狠狠灼烧着他的伤口,还有的拿着辣椒水。
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愤怒而不屈。明明是形状柔美的眼睛,却是豪迈壮烈的。
她轻声说:“你知道么,我今天才能来看你,是因为你杀的那个老大涉及到一起国外领袖的刺杀案件,被迫加入了保密的案卷。”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非要和老爷子对着干,看,死了吧。”
“我还得现在才能来看你。”
“你非要和老爷子对着干也就算了,你想过我吗?要不是老爷子发话把我抱回林家养,我……”
她哽咽着。
林之音,林之德,这两个名字都是老爷子取的。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老爷子对两个孩子的期望。
林之音,森林的声音。“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森林哪有声音,只有在风吹过,才发出沙沙的音乐;
林之德,森林的德行。孕育万物而不发一言。
成为小动物的家园,看着小动物在自己身上快活地生长,森林大概也是笑着的吧。
她扭头看向烈士陵园的广场上,有孩子在放风筝。
笑声传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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