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然拒绝自己,是正确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邵沛然对S市并不算熟悉,是到了这里,看见车窗外的行人逐渐增多,而且看起来都很年轻,才反应过来,大学城?
嗯。贺白洲笑着说,这附近有很多味道很好、价格也便宜的小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邵沛然不由失笑,你对我似乎有很大的误解。她又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应该不需要这样的事前申明吧?
贺白洲笑了一下,在心里无声地说,那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更好地了解你。
但她已经学会了敛藏自己的心事,没有直接说出来。
车子开进大学城之后,便开始寸步难行。贺白洲也没想到会这样,两人只好艰难地倒出去,在外面找了个停车位,然后步行过来。
抱歉。贺白洲热得出了一点汗,走在邵沛然身边,解释道,我之前是跟着高一雯过来的,她以前在这里上学,很熟悉这一片,所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好在她们要去的店铺很快就到了。
说是店铺,其实应该是一处露天的大排档。这时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摆在附近的桌椅几乎都坐满了人。贺白洲见状,不由生出几分无措。她以前跟高一雯一起来,几乎都是吃宵夜,那时人已经很少了,到处都是空位,没想到最热闹的时候是这样的。
反而是邵沛然轻车熟路,视线在人群中一扫,就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说也奇怪,她刚刚走到一处座位旁,这里坐着的客人就起身结账了。邵沛然抢占了座位,这才回头朝贺白洲招手。
受到震撼的贺白洲: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邵沛然笑得很开心,多来几次,你也可以的。
一边说,一边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单。贺白洲连忙跟她推荐这家的招牌,烤脑花你能吃吗?我还是回国之后才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一开始听到名字我是拒绝的,后来就真香。
邵沛然这时,才认真地看了贺白洲一眼。其实她这一身打扮,比邵沛然跟不适合这种地方。毕竟是来见邵沛然,贺白洲出门之前,还是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的,虽然没穿正装,但处处都显得精致有格调,跟路边摊十分不搭。
不过听她的话,倒是可以确定,的确是个同道中人了。
贺白洲点完了单,还不忘跟服务员强调,一定要微辣,她们有人胃不好,太辣了受不了。
没必要这样,我的那份少放辣就可以了。等服务员走了,邵沛然才说。
贺白洲不以为然,那你看着我吃,多难受啊?
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邵沛然有些意外。不过,贺白洲是这样体贴的人,倒也不难理解。她笑了笑,谢谢。
这家大排档的规模不小,有一整排的灶台,所以客人虽然很多,但东西依旧上得很快。没多久,她们点的东西就陆续送上来了。贺白洲却突然道,先等一下。然后起身匆匆离开了。
不多会儿,她走回来,将一盒小米粥推到邵沛然面前,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我的胃也没有这么脆弱。邵沛然好笑地道。
贺白洲不赞同,有备无患。总比胃痛了再吃药的好。
邵沛然笑了一下,不由得想,如果贺白洲不是喜欢她的话,倒的确会是个很好的朋友。可惜世上的事,总是不会按照人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没有继续争论,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你能出来,看来手术进行得很成功?
贺白洲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来,不无兴奋地道,是的,非常成功。切得很干净,而且术中病人的情况也比预想中的更好。
第27章灾星
在贺白洲和邵沛然相谈甚欢的时候,城市的另一面,一间日式餐厅里,邵清然也正在跟许乘月吃饭。
之所以出来吃饭,是因为明天邵清然就要出国去参加一项比赛。夫妻小别,自然不胜依依,许乘月便特意挑了邵清然喜欢的日式餐厅,为她践行。
只是菜品还没有送上来,邵清然先收到了最新消息,不无惊喜地对许乘月道,邱老的手术成功了!
我知道,白洲告诉我了。许乘月说。
邵清然一愣,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而且,贺白洲为什么会先告诉许乘月?在邵清然看来,贺白洲和许乘月虽然是朋友,但却始终是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如无不要,几乎不会特意联系。
邵清然并不懂这种友情为什么还能继续保持。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她自己跟贺白洲的联系更多一些,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两人之间居中联络的那个人。
所以虽然算得上是情敌,但是许乘月对于她跟贺白洲联络这件事,倒一直是很支持的,并未因此醋过。
白天她给我发消息,问了一点事。许乘月说,后来手术成功,就顺便说了一句。
其实贺白洲是在桥上无聊的时候,想着许乘月应该也会关心这个消息,特意通知了一声。虽然就算她不说,对方应该也能从别处得知,但既然想到了,也就只是发一条消息的事。
她问了什么事?邵清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另一件事给引走了。
贺白洲也会打听外面的消息,这可真是但旋即,邵清然就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问的是姐姐的消息吗?
虽然商场上的事,但邵清然人面广,消息也灵通,对于邵沛然和商骏之间的龃龉早就有所耳闻。很多人觉得她打听这些是因为许乘月,便也很乐意透消息给她。
但贺白洲显然并没有这样的人脉,想要打听这些消息,倒确实是找许乘月更为方便。
是的。许乘月点头。
邵清然立刻皱起秀气的眉头,不太赞同地道,她还没吃够苦头么?前几日见面时,还是那个样子她咬了咬唇,很想说一句就这样放不下?但这话酸味太重了,当着许乘月的面说不合适,便只好止住。
但许乘月似乎已经听懂了,关于这个,白洲的病好像已经好了。
好了?邵清然吃惊。
许乘月点头,嗯。说是要多谢你送去的东西。她看向邵清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送了什么东西?
邵清然正因为贺白洲明明听了自己录制的CD,明明病也因此好起来了,却还是在关注邵沛然的消息而觉得荒谬,乍然听到许乘月最后一句话,心头一惊,抬头看了过去。
对上许乘月深邃的视线,她有种好像对方已经看穿了一切的心虚感,连忙收敛起诸多思绪,勉强笑道,白洲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听我弹琴吗?说这样心就能静下来,我就录了一张CD给她。
原来是这样。许乘月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的样子,难怪你之前说要帮她走出来,是我错怪你了。
邵清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了第一次的偶遇,贺白洲之后就没有再刻意跑到对方的工作地点或者住处蹲守了,那样总觉得太变态了。
她改为在微信上发消息约对方。
但不像之前那样只是干巴巴地问邵沛然有没有空,能不能一起出来吃顿饭之类,而是直接用各种美食图片暴击对方,然后再约她一起去品尝自己知道的宝藏店铺。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的表现让邵沛然放下了戒心,还是这种图片攻势真的起到了作用,又或者二者兼有,总而言之,贺白洲约三次,邵沛然基本上能出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