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牌的裁判就站在这个半弧形的中心,从内层里面抽牌给大家。
可能是对一人领两份牌感到有些奇怪,裁判看到高涵的名牌时动作顿了顿,抬头细细地打量余深。
虽然也戴着口罩和墨镜,但余深还是能看出,眼前的裁判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
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不动声色地说:这位同学肠胃不太舒服,现在在楼下的洗手间里。
女裁判点了点头,像是卸了怀疑,把高涵的那一份牌发给了他。
拿到牌的余深走远了一些看了下牌。
他这次领到的花色分布是2111,高涵也是差不多的分布,比起上一轮的311还更容易消除一些。
因为不需要再浪费口舌劝服别人,这次余深的动作很快。
再次把旧校区的学生们召集起来,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
趁着这个空档,余深观察了下新校区那边的动静。
眼下,新校区和旧校区早已分地而行。
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分别居于大厅的南北方向,不用吼的就是对着互相谩骂估计都听不见。
不过隔得虽远,余深也发现了新校区领牌方式的奇特之处。
他们领牌不像旧校区那样一大群人一起去,往往是一个人领完了跑回大本营,经刘佩检查了他的牌无误后,下一个人才会接着过来。
这还真是谨慎小心,不容许半点失误。
余深还注意到,新校区到这个时间去领牌,之前的女性裁判早已不在那儿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裁判。
女裁判好像只在每一轮游戏的开始发牌,往往呆上几分钟就走人了,之前第一轮也是,后半场就换了这个男裁判发牌。
这个发现让余深的视线多往男裁判身上停留了一会。
男裁判发牌的方式比女裁判粗暴了很多,而新校区正在领牌的学生要求好像又特别多,男裁判不胜其烦,一直在不满地咂嘴。
旧校区的同学们集合起来后,按照第一轮的方法,余深开始着手给每个人发牌。
其他8个人的牌都发完后,多余的5张在这一轮被交到了尤三的手中。
既然这次让我交两个筹码,现在就没我什么事了吧?尤三看着牌,声音听起来忽然有些不情不愿,那我就直接下楼了。
余深大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没有提出。
尤三也转身就走,没再像往常一样跟他叽叽喳喳。
哎对了,下一轮我们谁交两个筹码进门啊?眼看尤三走远,刚刚消完牌的一个外班男生小声提问,还有,我们是9个人对吧?但是进门不是要进10次吗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9个人进门10次,就是说肯定要有一个人要比别人多牺牲一次。
男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后,外班的几个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了高高瘦瘦的余深身上。
余深先前赢了新校区一大笔筹码的事早就在整个旧校区传开了,加上高涵本身也是相当有名的人,这事在新校区也成为了不小的话题。
几个人的目光隐晦而又直接,很显然,他们在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只是没有人敢把它说出来戳穿。
余深当然不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目光绕过众人一圈,声调冰冷直接:用高涵的。
几个人都小声哦了声,像是才想起来还有高涵这个旧校区人人欲除之后快的存在。
话说,高涵他现在是肚子疼?在休息?之前说话的那个男生又问了,那他这进门怎么算?
他的筹码和名牌都在我这里。余深说,我问过裁判,暂时是可以以这种形式代替他进门的。
男生:这样啊
所以,余深的语速慢了下来,字字铿锵,同时视线锁在刚才问话的男生身上,如果也有人身体不好的话,我不介意拿着他的筹码代替他进门。
傻子都能听出来余深这话里的不快,那男生的脸色微微地白了白。
这游戏虽说是禁止明目张胆的暴力,但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小动作,上面的裁判们未必管得过来。
过去也曾发生过心术不正的人带着麻醉药之流来参加比赛的事,虽说那些东西最后都被发现并且严令禁止了,但当初中招的人到现在可能还留着后遗症。
诘问余深的这个男生名叫贺伟,平时就是个事儿精。
大家一看气氛僵了,都着急地用眼神示意贺伟,暗暗地提醒他别多话。
贺伟挠挠头,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大厅找门去了。
白雪为了缓和气氛,自告奋勇对剩下的人道:这样,下一轮我交两个筹码,大家赶紧找门进去吧,别围在这儿了。
剩下的人一听都没什么异议,拿着手上的牌赶紧离开了。
白雪是个蛮漂亮的女生,留着乖巧柔顺的黑色波波头,说话的时候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听起来温柔眠软,倒是不容易和人结仇的模样。
唉。看大家都走远了,她对着余深叹气,余深,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你不是赢走了高涵很多钱吗,其实这个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在我们学校,就算是同一个校区,班和班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班和班之间有所竞争,这事余深有所耳闻过,毕竟尤三的校园百晓生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尤三曾跟他说过,因为现在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出路了,对学校事务不太关心;
而高一的小学弟学妹们又刚进学校,还各种搞不清状况,所以旧校区的重担几乎全都压在了他们二年级身上。
而其中,被压得最狠的就是他们高二A班,几乎承担了旧校区的所有事务的重心。
责任越大权利自然也越大。
虽说压力不小,但是A班的学生天生就比其他班扬眉吐气一些,这自然也很容易惹得其他班级红眼。
事实上,外班人对于余深忽然赢了一大笔钱的事,更多的是嫉妒和扭曲。
就比如刚才,一说要有人多交筹码,他们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人该是余深。
但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会觉得这完全不公平。
余深的筹码再多,也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赢的,在和高涵对战的时候,他也同样承担了随时会失去心筹码的风险。
难道只因为他现在筹码多,就让他主动站出来牺牲?
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放心。余深闭了闭眼,浓密卷翘的睫毛遮掩了他的一部分情绪,我不跟他计较。先专注眼前的游戏,你也去找门吧。
白雪难为情地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多注意吧我先走了。
余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对旧校区的不适感。
其实不光是白雪,A班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场游戏中,旧校区表面看起来已经建立起来了一个完善的循环系统,但实际上这个系统却很不稳定。
大家好像都是没办法了才选择跟着余深的方法走,内心里还潜藏着找到机会就攥取他人筹码的阴暗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