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人一妖,不,应该是这二妖修为都在他之上,斗法他参与不上,却可围观一番参悟些天道至理。
那妖狐显然之前已是受了重伤,与那少年斗了几个回合便力有不逮。
眼见着妖狐要跑,少年却因为斗法经验不足并未发现妖狐的意图。
凤元九略一思量,便放出穿云舟,盘坐于甲板之上,摆出七绝琴,奏了一曲《锁妖》。
《锁妖》乃是七绝琴解禁后出现的新曲子,与《缚仙》、《封魔》合为囚禁三音。
七绝琴认主之后,不再受功法限制,凤元九以《太易归元玄录》之功法亦可催动,只不过是威力比之《太古天音密册》差上一筹。
凤元九着实好奇其威力如何,索性便趁机试验了一番。
葱白的十指于银色琴弦上跳舞,悠长绵密的琴音自弦上流淌而出,化作道道金色锁链缠向那断了尾的妖狐,封住了妖狐的全部退路。
妖狐与少年斗法已是勉力支撑,此时见脱逃无望,瞬间便激发了凶性,使出了同归于尽的劲头。
然而,到底已近油尽灯枯,不过数十回合之后,便给金色锁链锁了个正着。
银发少年一指被捆成了粽子的妖狐,咬牙切齿:凤元九,杀了他!吞了他的精魄!
被捆缚的妖狐闻言,狐狸眼中的血色尽褪,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待他一片赤诚,可就是不知待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之后是否会用那主奴灵契直接送你去见青丘祖神!
银发少年绷着细嫩的脸,脆生生地道:凤元九,吞了他的精魄,你便能从三尾进化成六尾。
凤元九视线在妖狐和银发少年身上打了个来回,不疾不徐地道:我不需要,还是由你来吞噬罢。
银发少年深看了凤元九一眼,直接摇身一变,化作了一通体雪白,额上藏着四十九跟金色绒毛的狐狸,却正是凤元九之前于云台山脉捡着的那只寻宝狐。
而被凤元九以《锁妖》锁住的妖狐却正是九州天骄榜第二的涂成九。
只见那寻宝狐仰天长啸,对着妖狐张嘴一吸,便将那涂成九吸干了骨血和精魄。
一代妖族天骄就此陨落,成就了他同父兄弟寻宝狐的四条尾巴。
待得寻宝狐消化完涂成九的精魄和骨血,凤元九看着长高了一寸的银发少年,问: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了?
第63章父亲身份
刚才还凶悍嗜血的少年瞬间化作了蠢萌弟弟,凤小白抓着满头银色长发傻笑了一声:嘿!
凤元九对着凤小白勾勾手指,不咸不淡地命令:上来。
凤小白凌空跳跃,几个起落落在穿云舟上,盘膝坐在了凤元九对面:你想知道甚么?
凤元九好整以暇地看着凤小白:难道不应该是你主动尽数坦白?
凤小白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苦逼着脸说:要说的话太多,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
凤元九静静地看着凤小白,神情淡漠。
须臾,嘴角弯出了一个似有若无地弧度,凤元九垂眸,似笑非笑。
玉白的指尖轻轻拨弄琴弦,天地之音悠悠而起,正是《锁妖》的第一段。
吓!眼见着金色锁链在凤元九指间瞬息成型,凤小白往后飘了一尺远,告饶:哎!我知道从何说起了!
凤元九手虚按琴弦,淡漠地看向凤小白要么说,要么做过一场。
不说那主奴灵契束缚,只论二人身份,凤小白也不可能真个跟凤元九动手。
凤小白头疼地揪着脑袋上的银色头发,苦兮兮地从自己的身份开始了坦白:我本名涂成陆,是狐部当代狐主第六子。
凤元九颇感意外,他知凤小白跟涂成九是兄弟,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涂成九的哥哥,要知道那涂成九不论是心性还是实力似乎都要略胜凤小白不止一筹:继续。
凤小白却是没有继续,指着凤元九膝前古琴,讨价还价:咱先把琴收了?
凤元九哂笑:有主奴灵契在,收不收这琴又有甚么干系?
有干系!有干系!这琴摆在这里我瘆得慌!凤小白,哦,不对,是涂成陆可怜兮兮地盯着凤元九,好歹也是主奴一场,讲讲情面?
凤元九莞尔,拂袖抹过七绝琴,七绝琴便化作一抹银色流光没入了凤元九颈间。
涂成陆夸张地松了口气,身子微微前倾,仰头盯着凤元九说:咱们先从你的身世说起。
我的身世?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凤元九还是不自觉便挺直了脊背。他的身世,他那神神秘秘的父亲,一直以来便像是迷雾一般,始终探寻不到蛛丝马迹。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他于云台山脉中随手捡来的小狐狸要替他解惑!
涂成陆像模像样地轻叹了口气,维持着坐姿凌空飞至凤元九身前,伸手拍了拍凤元九的肩膀,脆生生地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我一声六哥。这既是委婉地说明了凤元九的身世,也是在回应凤元九最初的发问。
饶是凤元九心中早有揣测,自涂成陆口中得到肯定,他依然是震惊的。毕竟在今日之前,他顶破天也只是猜测他的亲爹可能是妖部某位大妖,却是没想到他那个娘亲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直接睡了妖部第一人狐部妖主涂冠玉,还生下了他!
凤元九好生克化了一番涂成陆丢下来的第一颗雷,心中已经信了,却面无表情地道:空口无凭。
涂成陆好脾气地从领口拽出一块长生锁,颜色、材质、雕工、花纹皆与凤元九的父亲留给他那枚长生锁如出一辙,区别仅在于,涂成陆手中那块上的数字是陆,凤元九手中那块上面的数字是玖。
但是,狐主是有第九子的。
凤元九盯着涂成陆手中的长生锁看了一瞬,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众所周知,涂成九乃是狐主第九子。
涂成陆苦着脸解释:这便说来话长了。涂成九是父王外出探访上古遗迹时出生的,其母乃是父王宠姬瑶姬,自恃有父王宠爱在身,未等父王归来赐名,便照着父王子嗣排行自行替其子取名涂成九,只待父王归来后赐下长生锁以正身份。
众人也皆以为会如此,不承想父王归来之后竟未作任何表示。见凤元九面露讶色,涂成陆用力点了下头,没错,就是未作任何表示,既未赐下长生锁,亦未否定涂成九这个名字。涂成九便这般稀里糊涂地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狐主第九子涂成九。
你不了解狐部内情,于此感触想必不深。父王有九大姬妾,瑶姬正是父王之第五姬妾,九大姬妾明争暗斗乃是家常便饭,瑶姬失策出了一个昏招,自有旁人趁机针对她,或是其余几位姬妾,或是想取而代之之宠侍美婢,涂成九自是跟着得不着什么好。涂成陆轻叹,父王的姬妾勾心斗角,咱们这一辈兄弟们也不遑多让。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父王这是迁怒,恼的是瑶姬不守规矩而并非不认涂成九,却依然没少拿他未曾得到父王赐下的长生锁这事儿挤兑他,说他是瑶姬与旁人的野种,才如此不得父亲待见。
涂成九幼时过得非常不如意,直至他吞噬了八弟和十弟,天赋进化,一跃成了九州天骄榜第二,境况才有所转变,父亲待他也亲和了几分,只不过仍未曾提过长生锁之事。
想是幼时阴影太重,父亲下赐的长生锁便成了涂成九的执念。
凤元九心下了然,倒是有些明白那涂成九因何对他心怀杀机了:既然自狐主那里得不到,他便打上了我的主意。
涂成陆点头:毕竟这不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是父王子嗣进入祖地的凭证。说完,涂成陆就静静地看着凤元九。
凤元九与涂成陆对视了片刻,弯起了眉眼:涂成九的凄惨童年与你成为我的灵兽有什么干系?
涂成陆脸一垮:我成为你的灵兽完全是意外好吗?
凤元九不为所动:你出现在云台山脉也是意外?
那倒不是,我是受父王之命前往凤家接你回狐部进入祖神秘地历练的。不曾想在途径云台山脉的时候被个小娘皮看上了,万安平那傻胖子为讨美人欢心对我穷追不舍。我没料到玄门正派竟也能那般阴险,这才不甚落到了那般境地。涂成陆拍着凤元九的肩膀,唏嘘:好在遇到了九弟,为兄命不该绝。
比起万安平为了讨好美人而对涂成陆穷追不舍,他倒是更相信是那万安平认出了涂成陆是只寻宝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