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猎户身上冲天的煞气就敛得干干净净,让耶律肃心惊的肃杀之意仿佛是个错觉,东胡小王子捂住胸口,片刻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嘶哑发颤:你倒是来的及时,再晚来一步就得给本王收尸。
楚辞扫了一眼树下乱七八糟的动物尸体,嗤笑道:我还以为是你嫌自个死得太慢,赶着早去见你父王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耶律肃磨了磨牙,扶着树干站住,垂头丧气道:我不知道你们元旭的老虎还会爬树,知道的话,本王定不会如此。
钟离煊挼一把小老虎:大部分老虎都会爬树,毕竟是山野间觅食的野兽。这里不比你们东胡草原,你猎狼的法子自然行不通。喏,小王子,楚辞又救了你一次。
我晓得的。耶律肃看向楚辞,想到这人一刀斩断虎头的英姿,越发确定这人深藏不露。
这人不是猎户,乃天生悍将,不,应该说是天生的霸主,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对方定能潜龙越渊。
眉眼间再无轻鄙之色,耶律肃对楚辞拱手行了一礼:阁下确非常人,某十分敬佩。之前毒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阁下多担待。我不贪求你与我一道回东胡助我成大业,但今日本王许下诺言,他日本王回归东胡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王侯将相之位阁下随意挑选,你就是我东胡王的座上宾,这假的虎符是我予您的凭证。
说完,耶律肃从怀里取出假虎符,咬破手指在玉符上一点,那玉符显现出特殊的纹路,是个东胡字体。
耶律肃将虎符递给楚辞:这虎符用我们东胡秘术制造,只有本王血液在隐秘处注入才能显现出字样,此字正是本王的名讳,肃。若是没有血纹字样,持此符罪会被视作叛贼行车裂之刑。但有了血纹,持此符如本王亲临。
耶律肃此举算是推心置腹,但他眼中的潜龙收起玉符后就把真的虎符丢还回来,懒洋洋道:都说了,我就只是个猎户。这玉符我且拿着当保命之用,免得你日后出尔反尔搞事时我没个凭证。行了,虎符给你。老虎杀了,你没用了,可以走了。
第11章结伴而行
一番肺腑之言换来对方毫不留情的驱逐,耶律肃愤而踹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是你没有在听我好好说话。都说了,我只想当个闲人。楚辞道。
你耶律肃握紧虎符,一阵气结。
小王子,你还是去洗一洗吧,你这样浑身血会吸引其他野兽袭击。钟离煊抱着小老虎凑在还有余温的母虎身边喂小老虎,一边好心道。
说完,钟离煊拉着楚辞,头对头商量起母虎死了没奶小老虎怎么办,楚辞后悔没能把母虎多留几日,钟离煊则觉得吃人的老虎早杀了更好,他们两决定去山里搜寻一圈,找个刚下崽的动物抓来产奶。
最好抓一只羊,喂饱了小老虎我们还可以将它宰来吃。
留着下崽产奶也好,羊绒织衣服冬天穿着也暖和。对了,得找个大狗带着小黄,让它从小学着做看门狗,不然老虎野性难驯还得经常揍它。
再次被当成空气的耶律肃又踹了一脚树:什么闲人,你们就是俩恶霸!天生一对的恶霸!
他愤愤的去沐浴,虎血淋了一身着实难洗,等洗好天色已经晚了,耶律肃换上楚辞的衣服回到原地,只看到吊起来的无头虎尸和悠闲吃草的马,那两人早不见人影了。
敢情这俩小子是迫不及待想甩掉本王!耶律肃火冒三丈,明明已经得偿所愿拿回了虎符,可一想到那两人借他杀了虎后用完就丢就格外不爽,他翻身上马,一蹬马腹,走,去找那俩大恶人!想甩掉我,没门!
那马打个响鼻,驮着耶律肃朝一个方向悠闲地走去。
夜色渐浓,钟离煊和楚辞在河边烤肉,埋在火堆下的叫花鸡散发出阵阵浓香,火上架着的兔子也烤的焦黄酥脆,钟离煊一边淋蜂蜜一边道:没想到这时节山里还有野蜂蜜,用来烤肉真不错。
调味品不多,也就只能用蜂蜜浆果和盐巴除腥,可惜抓到的羊现在还不能烤着吃,烤羊腿才是难得的美味。
楚辞一脸遗憾的看向一旁被捆住卧倒的野山羊。
山羊腹下,一只羊羔跪着在吃奶,虎崽子和羊羔头对头吃得正香,小羊羔不喜欢这个和自己抢食物的小东西,狠狠撞了虎崽一脑袋。
虎崽委屈的直吭叽。
咩!母山羊叫了一声,小山羊安静下来,母山羊舔了舔小羊,又舔了舔小老虎,母性大发的山羊显然是把虎崽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野山羊极为敏捷,奔跑速度又快,他们抓这只山羊花了不少功夫,还是楚辞在草上涂了盐水又撒上些药粉,这才麻痹了山羊成功的逮到它。
山羊虽然难抓,但是抓到后就省事了,带回家圈养起来就能产奶产绒。
吃饱喝足,楚辞和钟离煊整理出一片干净的石台,两人设了一圈陷阱后和衣而卧。
钟离煊靠在楚辞身边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迷糊道:耶律肃现在是不是下山去了?
现在下山去不会遇到危险,一般被猛虎占据的山头不会有其他伤人的猛兽,就算山里迷路也不会有生命之忧,他很安全。楚辞知道钟离煊是担心耶律肃,轻声安抚道。
也是,两只老虎都被你打死了,小老虎就在我们身边好困,明天我们去采些野果吧去年的榛子和栗子都熟了,还有山芋一定很好吃。钟离煊朦胧间滚到了楚辞怀里,一手揪着楚辞的衣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楚辞抬手拍着钟离煊的后背,而后闭上了眼睛。常年征战他早就养成独特的休息习惯,在野外睡觉并不沉,一有风吹草动楚辞就会立刻醒来,如此一来便能一边休息一边放哨。
好在当夜并未遇到危险。
一夜无话,天刚破晓楚辞和钟离煊就醒了过来,两人就着清冽的山泉洗漱完毕,带着事先准备的袋子去采榛子和板栗。
这几年因虎患没人上山,山上野果也就一些虫蚁山鸡吃掉了部分,大部分还好好挂在枝头,山里头不光有榛子板栗和核桃这些野果,连野柿子树上的柿子风干成了吊柿干,红通通的格外喜人。
钟离煊看着沁出糖霜的几树柿子干雀跃道:楚辞,我们摘了柿子干去卖吧,这么多柿干,能卖很多钱呢!
好。楚辞摘了个大吊柿递给钟离煊,自己也摘了一个尝了尝,没有去皮的柿子干并不如炮制过的柿饼那般可口,入口发涩,但是柿肉甜香软糯,糖分相当的足,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柿子皮的涩味并不影响口感。
两人花了一上午将几树柿子干摘完,又满山遍野的捡干果,到了日落时分,足足捡了三大口袋,两袋子柿子干,一袋子干果,两人一起扛到干燥的山洞储存起来,准备等过几天重新上山用板车拉到集市上去售卖。
忙碌了一天,楚辞和钟离煊已经翻过了两重山,大山深处古木葱郁,钟离煊还惦记着挖芋头,楚辞查看了一圈没发现芋头的痕迹,只找嫩生生的番薯苗,挖开土看了看,地下番薯倒是不少,可惜都发芽了,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