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单岑拿笔沾上颜料,继续手下的动作。
蒲骁后退两步以便更全面的观赏画,边道,今晚院办主任交接聚会,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单岑动作未停,已经跟程老师说过,今晚的聚会我不去。
想到之前单岑说过的无效社交,蒲骁笑了一下,问:因为无效社交?
单岑想都没想,嗯。
为什么?蒲骁心生好奇道,在我看来,晚上的聚会可以拉进老师之间的距离,也能分享消息,或许还能认识新朋友。
相对而言。单岑停下动作,后退了一步看画的效果,我并不想和其他人拉近关系,也无消息可分享,更不想认识新朋友。
所以于我而言,今晚的聚会就是浪费时间。
门外走近的脚步突然顿住。
蒲骁笑,我合理怀疑你的真实心声是:办这个聚会的人脑子有坑。
你的怀疑很合理,单岑似有所觉,突然侧目往窗口看去,发现走廊上并没有人,他疑惑的收回视线,但不正确。
为什么?蒲骁问。
单岑打量了一会画,走回去继续上颜色,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能用简单的有效和无效来区分。比如今晚的聚会,相对于有效和无效而言,更侧重的是团队的交流。
蒲骁认同,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去?他问。
单岑:这幅画三天后要交稿。
蒲骁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非常有说服力。
对了,你现在还在跟琴棋画廊合作吗?蒲骁又问道。
单岑偏头看过来,怎么?
单岑今天没戴眼镜,直视人时的眼神像是带着冰,寒意沁人。
蒲骁却只觉得干净透彻,他笑了下,没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墙角而已。
暂时不能。
蒲骁挑眉,意思是,以后还有机会了?
没有。
蒲骁:
陈主任,怎么只有您一个人?院办的老师看到陈美妮一个人出来,往她身后看了看,不是说去叫单老师他们吗?
想到刚刚听到的话,陈美妮的脸又沉了几分,她冷笑,美院这么多老师,难不成还得我一个个去请?你这么闲,不如你去?
说到这,陈美妮又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要不是这人和她说了单岑的背景,她也不会这么上赶着去请人,还听到了那些话。
浪费时间?脑子有坑?这是瞧不起谁?
不就是个仗着林家,有张好脸的花瓶,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院办的老师被怼得莫名其妙,低着头没说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不是你自己要去请的吗?怎么又怪她?
陈美妮又冷哼了一声,直接上车扬长而去。
留下没车的院办老师:
不是说好载她的吗?
周六,琴棋画廊。
霍书背着手,端详了半响,满意的点头,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
单岑侧目。
你还不知道吧?霍书笑了下,抬手示意他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你这幅画,想要的人可真是不少。
单岑闻言有些诧异,不是定制吗?
霍书当初找到他的时候,说的就是客人定制,他那时候正好需要一笔钱,就应了下来,但现在听霍书的意思,除了原来的买家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这幅画。
可他奇怪的是,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霍书给单岑倒了杯茶,道:前两天突然有好几拨人给我打电话,指明了就要这一幅,还说价格随便我开。
说到这,霍书笑了起来,说得我都心动了。
单岑抿了抿唇,没说话。
霍书是前两年在一个新锐画展上认识的,年纪不大,性子也有些不着调,但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然也不能在短短几年间,把一间快要倒闭的画廊经营到今天的规模。
所以,他相信对方不会泄露消息。
至于心动什么的,更是纯属玩笑。
霍书抿了口茶,突然道:介意跟我说说这画上的地方吗?
单岑抬头,镜片下的蓝眸有惊诧一闪而过。
他能和霍书合作那么久,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从来不在作品上多话,所以霍书突然这么问,他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问道。
霍书摊手,那么多人想要,还不能让我好奇一下这画上的地方在哪里吗?
单岑偏头扫了一眼画架上的画。
当初买家定画时,指定了要欧洲小镇,至于是哪一个欧洲小镇,没有做要求。
他第一时间选择了画这个,名叫云,寓意随遇而安的F国小镇。
那里的人口很少,风景却是极美,有蜿蜒绕小镇一圈的清澈小溪,路边成片的玫瑰和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在小镇的最南端,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泉眼,长年累月,水流不止,那里的老人说,可以对着泉眼许愿,很灵。
林陆听到后,在离开的那一天,特地绕路去许了个愿,他说,希望小镇可以有一颗苹果树。
单岑收回视线,声音平静:F国一个叫云的小镇。
霍书挑眉,你去过?
单岑没否认,很多年前。
霍书笑了下,看得我都想去一趟了。
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单岑起身告辞。
霍书送他,还是那句话,有画就送我这里,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
如果这话是对别的人说,可能对方已经生气。
因为大部分画家都认为,画画是一门高尚的艺术,是不能和金钱混为一谈的,可单岑却正好相反,对他而言,画画除了本身喜欢之外,还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霍书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把话说得这么赤.裸.裸,满嘴铜臭味。
单岑点头应下,好。
他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的霍书突然啧了一声,他侧目回头。
霍书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意味深长道:钱果然是万能的。
单岑扶了下眼镜。
霍书笑了起来,你的画,易主了。
刚刚的信息是定制的买家发过来的:【我已经屈服在金钱的裙摆下】
单岑难得的愣了下,什么意思?
霍书:意思就是,你的画已经被买家转手卖了。
单岑错愕。
霍书说:定制画的人我认识,是个不缺钱的二代,能让他屈服的价钱,啧!想想就很羡慕。
定制画的价格本就比一般的高,单岑听完不免也有些好奇。
虽说这两年他名声在外,但毕竟年轻,和一些大师级的画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想不通谁会花那么大价钱来买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