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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红着眼,无措地绞拧着双手,良久说:好,没了就没了。

好。刘甜甜转身就走,以后别见了。

大白冻得通红的手指不自觉去抓她,觉察之后停下来,刘甜甜狠狠转身,指着他手指说:你特么记得戴手套。

海远路野陪大白喝酒喝到凌晨,让李宇几个先回家,再把大白送回去。

大白他妈瘫痪多年了,平时是他姐姐照顾,他家在廉租小区租了两个打通的小单间,总共也不到40平。他爸在南方打工,偶尔回家还得借住在路野家里。

不是大白不喜欢刘甜甜,是实在没办法抹平这云泥之别。

距离太远了,全力以赴的终点都比不上人家的起点。

到大白家接到对面脏污乱遭的小巷里,大白瘫倒在地上唱歌,唱完路见不平一声吼唱酒醉的蝴蝶唱红尘惹痛。

唱完他自己跟自己说话:这现在的小姑娘都恨嫁哈,天天一门心思想上我家户口本。

哎,我白正义的户口本是那么好上的么?!

啊,在这个万里无云的冬天,我分手了。

我特么

路野终于忍不住了,踹他一脚:你特么什么你特么,你特么傻逼。

大白拉海远,告状:他骂我远哥。

海远说:他骂得对,大白你平时不是挺有自信的么,这条街上最闪亮的哥,你有什么不敢的呢?她说得没错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带着什么和亲任务的公主。

大白哭着说: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我要去闯出一片天!回来

路野又给了他一脚说:回来刘甜甜已经跟人结婚三年抱俩了。

野哥呜大白抱着海远胳膊,野哥太过分了。

海远扒拉他:我觉得你比较过分。

路野蹲下来拉住大白说:你给我分清楚一点,什么是重要的。

大白呆愣许久,说:刘甜甜快乐是最重要的,刘甜甜笑是最重要的。

路野指着大白,到底没忍心说出来:你让她从此以后都笑不成现在这样了。

大白还不知道,有些喜欢的人不是留下印记,是刻入影魂。

这种喜欢不论时间长短。

刻骨铭心之后,人就再也笑不出当年模样了。

路野庆幸自己此时没有说出来。

大白闹完了安静抑郁了会儿,冷风吹够了,要回家,然后他接到电话,电话那头是他姐姐,声音很平静,说:妈走了。

妈离世,对他们跟妈妈来说,解脱的意味甚至更大一些。

所以大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成冷风里的一朵大傻逼。

可能因为姐姐说:妈临走前特别清醒,问白正义上大学了没,我说上了,去南方了,她笑得很好,说她年轻时候去过一次南方,他们那儿有种白色的花,碗口大,高高地长在书上,特别特别香。

路野抱住大白,咬住嘴唇。

海远轻轻抬手,手心遮住路野的眼睛,说:哭吧,野哥。

路野跟海远跑前跑后帮大白家里办完了丧事,然后大白收拾了行李,要南下。

路野请了三天假去送大白,海远原本也要去,但是最近柳云感冒得厉害,海远得留在家,只能送他们到火车站。

海远买了张票,非得进候车厅送他们上车。候车的时候大白去上厕所,海远跟路野说: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路野笑了声,对海远说:怕我不回来了?

海远说:那必须啊,我暗恋那么难啊,怎么能让你跑了?

路野说:暗恋?你给我的那些饮料啊早餐啊什么的,你是真觉得我不知道是你么?

海远正色说:不管,反正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这年头,帅哥太不好追了。

路野:

路野搂住海远肩膀,轻轻在他耳垂上啄了啄,说:知道了,男朋友。

海远送他们上车的时候,把手里一只拎着的带子放在行李架上跟大白说:之前你老想从我那薅走的耳机,勉强给你了吧。

大白笑了声抱了下海远:好哥们。

海远拍了拍他背说:一切顺利。

海远下车在窗外看他俩,大白不穿荧光绿了,穿了件朴素的黑大衣。

真是很快就长大了,不再当安平第一闪亮的灯球了。

火车呼啸着离开,海远缓缓转身,心里有点空,马上给路野发消息。

本来以为就三天路野就回,但路野回来钱竟然又请了三天假,说要等大白安顿好了才能回来。

路野这都凑出个小长假了,海远每天都很想路野。以前大白是个朋友圈话痨,动辄要发人生感慨九宫格,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很容易就能从大白的动态里看到路野。

但现在大白不发了。

但如果是以前,路野也不用陪大白离开安平找地方立身了,离开刘甜甜,去到跟这里完全不同的南方。

大白临走的时候把姐姐一直养着的绿萝送给了海远,海远每天给绿萝擦一擦叶片,心里想,慢点长吧。

长慢点,生离死别什么的,就追不上你了。

第78章闪送

海远之前以为把路野手链弄丢了,后来发现手链是卷进他衣服里又卷进洗衣机了而已,只不过唯一的目击者马叔想把路野的手链拿走,偷孩子的东西,真就下得了手。

脸皮可做防御工程了。

海远真是越来越不想看见马叔。

他们家女人,眼光都不行。

他眼光就很好。

当时海远以为手链丢了,找了个雕刻工作室的人,说好年后去给路野亲手做一个小玉八卦,海远都忘记了,年后工作室那兄弟给他发消息说:来。

海远就去了,他决定做一套芝麻大小的棋子,搭配路野送给他的小棋盘。黑白棋料子选了翡翠跟和田玉,反正用点边角料就能磨出来。

工作室就是个小单元房,摆着一个祖师爷雕像,长得青面獠牙,半圣半魔,据工作室唯一老板以及员工告诉海远,这雕像名为朱澄,被某些神话里当成命运之神。

海远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贴切的,命运长了一张喜怒无常的脸。

都三月了,安平还是天寒地冻的,路野在南方,每天电话视频跟每天见到人是不一样的,大不一样。

海远看着同桌空空的座位,不知道怎么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以后会长久地看着这个空座位,路野不在。

他猜别人会说习惯就好了。

但很长很长时间他也不能习惯,身边没有路野。

海远拿出跟路野对话的大本子,在上头写写画画,等意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拿水笔画了一张速写,画的是他平时一扭头就能看到的路野的侧脸,有时候光进来,半明半昧,路野好看得像假的。

这视角是海远的,他有时候是真的会这样偷看路野,路野专心起来是六亲不认的,但总能捕捉到海远的目光,脸上就会被海远的目光染上笑。

海远慢悠悠把这张速写拍下来发给路野:江南有什么啊,野哥都留恋往返了?

路野看着窗外春暖花开干净逼仄的街道,觉得海远可能是真的想他了。

都开始画画了,男朋友技能是真的多。

路野给海远回复:想我了?我周六中午出现在校门口,开着摩托车接你回家。

海远笑:大白都走了,你问谁借摩托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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