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草原才短短两天不到,但受到的惊吓已经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明珩虽然很是震惊,但还顾及着拓跋泓的肚子,担心声音太大会吓到孩子,因此并未表现得太过激动,收敛了心神,轻声问:你是晗欢?!虽说声音放轻了,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震惊之意丝毫没有减弱。
拓跋泓此时的脸色难得有些尴尬,手上还端着正在调配的药水,晦暗不明地呵呵干笑了两声。
明珩撕下假面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是晗欢?可晗欢不是景和园的主人吗?你假扮他?
拓跋泓放下木碗,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对于明珩发现了晗欢的身份事他还挺懊恼的。自从怀孕之后,他的警惕性就大不如前,加之他对于明珩过分的放松与信任,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这个盒子里还放着自己假扮晗欢时的假面,结果就被明珩抓个正着。
见拓跋泓迟迟不说话,明珩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催促:你到底是不是晗欢?
事到如今,拓跋泓只能承认:是。晗欢是我在京都的身份,景和园也是我在京都掩人耳目的据点。
明珩闻言瞬时睁大了眼睛,心下过于着急语气不自觉重了些:你疯了?别国百姓进入安陵都要由专人登记在册,你身为国之主擅自潜入安陵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知道是多大的事吗!
拓跋泓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因此也没计较他的语气,握住他的手微微笑,安抚道:你放心,我暗中潜入安陵不是去打探你们安陵的消息,只不过是去见兄长。
我自然相信你不会用这种手段,明珩脱口而出,显然是相信拓跋泓不是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人,不过依然担心得厉害,可我父皇生性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你曾偷偷潜入京都恐怕很难不会多想,到时候两国关系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拓跋泓保证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晗欢的身份我没用过几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为何?明珩问。
拓跋泓右手托腮,左手握住明珩放在桌面上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当初用晗欢这个身份不过是为了接近你罢了。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明珩时发怔:为了接近我?
拓跋泓点点头:景和园是我五年前在京都以晗欢的身份买下的园子,本是为了和泽玺见面有个安全的地,年也就去个两回。那次,泽玺大病初愈借了景和园宴请好友,我本是准备出门躲避,不过出门前,我却意外看到了你,于是我又改变了心意,回屋制作了这张假面,又以景和园主人的身份接近你。
明珩时心情复杂至极,原来拓跋泓曾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
拓跋泓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凑近问: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很感动?
明珩没有回答,轻咳了声冷静地把面具放回了盒子里,又抢过了拓跋泓调配到半的药水,起放回了盒子里。
拓跋泓挑眉问:不让我易容了?
明珩嗯了声说:还是算了,你现在怀有身孕,这些药水还是少往脸上抹的好。边说边将鎏金面具戴在了拓跋泓的脸上,顺便叮嘱,尽量别跟泽玺站块儿。
嗯,知道了。拓跋泓懒洋洋应道,站起身拿过狐裘大袄穿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保肚子看不来了才缓步出了王帐。
明珩不太放心,跟着他起出去,谁知钻出王帐,就看到排穿着掖揉官服的诸位大臣。
参见大汗。大臣们见拓跋泓出来立即分开两列站立,右手搭在左肩朝拓跋泓行礼。明珩却在这时跟了出来,众人愣了瞬,而后对视了番,又对明珩行了个礼,参见王后。
明珩:
噗,拓跋泓没忍住轻笑了声,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冷静得轻咳了声,转回身拍了拍明珩的手背,柔声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就来叫我。若是无聊也可以去附近走走,记得带上乌蒙。
明珩虽然对王后这个称谓充满了怨念,但也明事理得没在大庭广众下打拓跋泓的脸,冷静得挤出丝笑容,温顺地应道:嗯,我自己会看着安排。
那识大体的模样还真有些母仪天下的意思。旁的大臣们面露赞赏之色,似乎是对这位男王后十分满意。
明珩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但那打量的目光让他倍感压力,待拓跋泓走就急忙钻回了王帐中。
拓跋泓走后,小扇子也终于被允许进来伺候明珩。
小扇子从昨夜开始就被禁止进入王帐,担心了自家主子整夜,此刻总算再次见到了,不禁激动地眼眶通红,扑通声跪在了明珩的跟前,凄声唤道:殿下!您没事吧!
我很好,你先起来。明珩问,你去哪了?晚上没见到你。
小扇子吸了吸鼻头,抽抽噎噎道:奴才和那俩兄弟在起,昨晚您和掖揉王成亲,乌蒙大人不允许我靠近王帐,说是、说是
明珩好奇:说什么?
小扇子面皮红,垂着脑声如蚊呐:乌蒙大人说谁都不能打扰他家大汗的洞房花烛夜。殿下,您没事吧?掖揉王没欺负你吧?
明珩灌下杯凉茶,冷静道:没有。
小扇子见自家殿下好好的,也确实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总算放心了些,须臾又脸颊红红小声问:殿下,您昨晚真的跟掖揉王洞房了?
明珩脸色沉,心虚地摆起了架子,冠冕堂皇教训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小扇子连忙低下头:奴才失言。
明珩摆摆手:行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事。
奴才知道。小扇子瘪着嘴脸委屈得给明珩倒了杯水,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殿下,咱们以后真的就要留在草原上了吗?
明珩动作滞,抬头看了眼小扇子,默然片刻后淡声道:你若是不愿留在草原上,明日便跟随和亲队伍回安陵吧,你和擎封起回去。
小扇子猛地睁大了眼,惊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让我们都回安陵了,那您呢?
我自然是留在掖揉。明珩平静道。
小扇子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凑到明珩耳边小声问:殿下你真的要留在掖揉?
明珩想起刚才在帐外的幕,微微笑,淡定道:我如今是掖揉的王后,不留在掖揉还能去哪?
小扇子显然也对王后词接受不能,嘴角微微抽搐,不高兴道:殿下,你好歹也是安陵的六皇子,王后什么的也太侮辱人了。
明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别出去瞎说。这里不比安陵,你真出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小扇子经过明珩的番敲打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里阵后怕,急忙道:奴才记住了。
明珩也没再说什么,想了想决定道:明天,你就和擎封回掖揉。
小扇子脸色都变了,央求道:殿下,让奴才留下吧。我们都走了,您身边可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了!
不是还有阿什儿阿莫儿兄弟么,我在掖揉不缺人伺候。
明珩让小扇子回掖揉原本只是看小扇子似乎不愿留在草原,不愿强行将他留下来,但是此刻,他却坚决要让他们回去。
小扇子和擎封留在这里,拓跋泓和贺泽玺的身世就多了份被暴露的危险。他能确保自己不会泄露秘密,却无法保证小扇子和擎封在知道真相之后不会往外说。小扇子和擎封都是自小跟着自己长起来的,他并不怀疑两人的忠心,但是拓跋泓的事太过重大,他不愿拿拓跋泓和孩子的安危冒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送回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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