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光晕在颤抖中连成一片重影,他想开口让人去关灯,一开口溢出来的,却是一声控制不住的喘息。
这声喘息让傅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对方直起身,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唇,然后低声开了口:
挺好听。
是听不出情绪的评价。
阮亦舟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就被撞得仰起了脖颈,泣音堵在喉咙口,在一片寂静中压抑出难耐的声调。
易感期的alpha撞上发情期的omega,谁都不会有理智。
傅煜给了他机会。
两分钟。沙发上,他这样道,站起来自己回房间,我当作没听见。
阮亦舟沉默了几秒,撑起了身。然后在对方已经垂眸打算离开的时候,打开一旁的塑料袋,把里面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聪明、有天赋、坚韧,唯一的缺点,是有的时候太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舟,你这样的性子,以后会吃亏。
他的老师这样说。
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他的固执还会用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发情期持续了三天,阮亦舟就被摁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三天。
他其实不太愿意求饶,也不喜欢发出声音,二十多年alpha的身份让他本能地排斥示弱,但是傅煜总有办法让他做出这些事。
这种时候,他身上隐藏的恶劣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白天到黑夜,满屋子玫瑰的香气浓郁得像是要滴出水,到了最后,攥着床单的手紧了又松。
在又一次浪潮的顶峰,他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看到了傅煜俯下身的时候,眼中的复杂神情。然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他湿润的眼睫。
一触即分。
*
阮亦舟被折腾了三天,他不知道的是,同样被折腾的,还有他的新晋经纪人郁溯。
按照原计划,其实郁溯是不打算带新人的。
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无论是在规矩上还是行事方式上,都堪称严苛,新人太脆弱,承受不住他那套作风。
但是阮亦舟算是他的一个意外。
傅煜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看过了阮亦舟和向筱所有的面试资料。
后者他没什么好说的,一个资质天赋都不错的新人,加上她本身讨喜的性格,以后的路会很好走。
前者
他把阮亦舟的资料看了正正三遍,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乐和门口那口被当成许愿池的普通池塘,大约是真的硬币投太多了,成精显灵了。
所以,他答应傅煜的时候表面矜持,心里已经把阮亦舟之后二十年的规划排了个满满当当,就差见到人之后跟人进行深入交流,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
但他没想到,美好未来的第一天,他没拨通自家宝贝艺人的电话。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电话通了,接的是另一个人。
他在休息。电话那头,自家老板的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沙哑,你一会儿
他顿了顿,平静地道,你明天打吧。
郁溯:
他沉默了整整半分钟,才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
不好意思,傅总,我问一下,我记得您之前跟我说的,是你俩并没有实质关系,是我听错了么?
没有。傅煜顿了顿,淡淡地道,但现在不是了。
郁溯险些把电话摔了。
片刻后,他咬着牙开了口:这才刚签约!他才22!
然后?傅煜问,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有问题?
我是这个意思吗!
郁溯差点被他气疯,一向端得住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个来回,才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暴躁,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我跟你说,你看上谁了要把谁养在家里当小情人我不管,小舟不行。
他是我这些年看过各方面条件最好的艺人,要是好好培养,不是红不红的问题,是可以把奖拿到手软的,要是因为因为这个被你养废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信不信?
认识了几年,傅煜还没听过一向滴水不漏的郁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靠在床头,阮亦舟就睡在他边上,脸颊迷迷糊糊地贴着他的腰,最开始勾/引他的时候那点装出来的声势早就没了个一干二净,像只乖巧又可怜的小动物。
醒着的时候也那么乖就好了。
他想。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天天地换着花样来给他惊喜。
傅煜,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郁溯的声音响起来,这回是彻底炸了毛。
知道了。傅煜回过神,平静地开了口,这两天正好撞上他的发情期而已。
他顿了顿,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他要是不跑行程我盯着他跑,不耽误你培养大明星。
郁溯沉默了两秒:真的?
傅煜揉了揉太阳穴,他醒了你自己问他,还有事么,没事我挂了。
这是你说的。郁溯稍稍平静了一点,然后顿了顿,也没什么事,就是接下来会有几个采访活动,他跟向筱一起,我刚跟向筱聊了一下,她没什么经验。我想着还是让小舟带一带,所以想跟他叮嘱几个注意事项。
知道了。傅煜道,我会转告他。还有?
没了。
郁溯道。
他其实主要目的是想再跟阮亦舟聊聊天,增进一下彼此的熟悉度。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现在说,憋了半天,他欲言又止:
你对人家温柔点。
就算他是beta,但是发情期期间连个电话都回不了,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傅煜没应他,挂了电话。然后把身旁人搭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拉开,起身去了阳台。
*
他对阮亦舟绝对算不上温柔,他知道。
对方是第一次,又完全不知道怎么自己做准备,要不是还在发情期,绝对不只是被弄到掉眼泪那么简单。
但是
这是对方自找的。
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才差点没压住心底那点暴戾和烦燥。
阮亦舟觉得他是君子。
他不是。
他想或许华垣说得没错,他想看对方失神恍惚哭泣的样子,而对方只想着欠了他多少、要怎么还,光看这点,两人也算各取所需,不需要无意义的东西来作点缀。
但是他还是烦燥。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受不住颤抖还要竭力忍耐的样子,他很想捏着对方尖俏的下巴问一问他
他对于对方来说,到底是不是特别的?
是不是任何一个人在他第一次失控的时候帮了他,他都会这么乖这么顺从地,甚至主动地把腿张开让人上?
这件事不能细想,要是细想,郁溯的担忧怕是真的就要成真。
傅煜在阳台冷静地抽了一根烟,然后把烟头摁灭,零星的火光闪烁后熄灭,湮没在了夜色之中。